第2章

工廠區,油柏路寬敞,兩邊灰撲撲的廠房連成片,自行車穿梭在行人中,發出清脆悅耳的“叮鈴鈴”聲。

不少人往蘇晚研的身上瞟,幾個年輕小夥甚至互相用手肘杵了杵身側好兄弟示意看她,然後再扯著唇,交耳竊竊一番。

蘇晚研壓根冇把他們的目光放在心上,四處打量著工廠門口張貼的招聘資訊,

她很快就注意到晨光服裝廠,占地麵積豪到離譜,一眼望不到頭,

裡麵有一棟筒子樓,標註了宿舍、廠房和一棟三層聯排樓等等,牌麵之大在一眾工廠中格外醒目,

她驚詫的收回目光:幾年冇回來,這裡竟然也有這麼大的企業了,

不過冇見廠門口張貼告示,估計不招人,還是看看其他的吧。

恰好此刻,晨光服裝廠門口,出現個俊美男人,他身形挺拔,肩寬窄腰,古銅色的精悍身軀籠在黑色襯衫西褲中,

額前黝黑碎髮下的星眸沉凝冷靜,俊麵痞肆不羈,處在人流中無疑是最吸精的存在,

他單手插兜,正和好兄弟裴夜往外走,倏而,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老闆。”

蔣厲庭頓住腳步,回過頭,見是工人週六,蹙眉道:

“怎麼了?”

週六停下自行車,好聲道:

“前兩天我休息,今天才把上個月我們部門的工資,算好,這不是明天早上要發工資麼,

組裡人催著我拿給你,要是有異意也好當場提出,畢竟都急著等工資用麼。”

裴夜麵容清俊,頭髮向後梳的一絲不苟,襯衫西褲讓穿出混不吝的感覺,

他懶得聽兩個人談論公事,目光隨意的瞟了一圈,一眼捕捉到人群中的蘇晚研,他“嘖嘖”兩聲道:

“厲庭,你看那女孩真漂亮,像電視劇裡的富家千金大小姐,說不定是你喜歡的類型。”

蔣厲庭翻閱著單子,不屑的“切”了一聲道:

“切,能有多漂亮,彆見個女的就要給我配,我眼光高著呢,也少來煩老子,我這正算錢呢。”

裴夜大掌拽著蔣厲庭的袖子道:

“真的漂亮,你不看吃虧,她四處看廠門口貼著的單子,

好像還正要找工作一樣,你這不是開服裝廠麼,乾脆招進來吧,說不定近水樓台你先得月呢。”

蔣厲庭低頭在捧著的單子上認真的算著,鼻尖溢位輕嗤道:

“都說像富家千金大小姐了,還用得著來這一片找工作,哪來的騙子,說不定正是想接近你這種人傻錢多的,

再說了,我這裡開的工資,可從來不缺人,冇點關係的都進不來,我還親自招她進來,多跌我麵兒。”

蘇晚研處在他隔壁的廠門口,聞聲腳步一頓,撩起眼皮望過去:

這人........好討厭呐。

裴夜略微尷尬,推了把蔣厲庭道:

“厲庭,我覺得她應該聽見了,正在看我們呢。”

蔣厲庭胳膊被推歪,筆尖在白紙上“呲溜”一聲,劃下一道痕跡。

他劍眉蹙起,不耐煩的回過頭,語氣極度不好道:

“彆推老子,這可是跟錢有關的,算多了工資再發下去,老子多虧.......”

他話未說完,隻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道曼妙背影漸行漸遠,

她脊背挺直,黝黑長髮披散在身後,果綠色碎花裙是收腰設計,勾勒出不盈一握的腰肢,看著就好像很軟的樣子,

高雅娉婷的氣質,更是在如織人流中割裂出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

蔣厲庭遲遲說不出話。

裴夜勾著唇,幸災樂禍道:

“看吧,我就說好看,可惜嘍,你冇看見她長什麼樣,還把人家給得罪了,

小心以後有些什麼妙不可言的緣分,因為今天的話,難搞奧。”

蔣厲霄抽了口煙,嫋嫋薄煙自性感薄唇湧出,

他雙眸微眯,視線很是用力的看著蘇晚研的背影,嘴硬道:

“切,也就背影還.......一般般吧,我眼光高著呢。”

裴夜唇角輕揚,看破不說破道:

“行吧,那趕緊把你黏人家身上的眼睛收回來,不是說要去我家吃飯麼。”

“那我先去供銷社買點東西,總不好空著手去。”

蔣厲庭算好單子見冇問題,和週六交代好就往供銷社走,

剛進門,就發現櫃檯前出現那抹熟悉的曼妙背影,

他腳步一頓,隨後猶豫不過半秒,默默往米麪油糧區域走。

裴夜眸底溢齣戲謔,一眼明瞭他的心思,打趣道:

“厲庭,你去那邊做什麼?我家裡不缺米麪糧油的。”

“我家裡缺呀。”

蔣厲庭耳廓緋紅,聲音不自信的道完,在擁擠的人群中,朝蘇晚研靠近。

裴夜好笑道:

“是呦,你家不僅缺米麪糧油,還缺媳婦呢。”

蘇晚研聽見聲音,就知道是那兩個人,

她抿了抿唇:又是那討厭鬼。

恰好此刻,服務員在給她稱米,稱杆吊的高高的道:

“這1塊1毛錢了,行不行?”

蘇晚研壓根不好意思說出家庭的窘迫,她小幅度的搖了搖頭,遞出手裡的一塊錢。

服務員不耐煩的從布袋裡挖走一部分米,又撥動稱杆道:

“就你事多,七毛錢一斤的大米,我這一會給你挖多了,一會給你挖少了,哪能真正好,淨瞎耽誤我時間。”

蔣厲霄已經走到蘇晚研身後,他動作一頓:這還是個落魄千金,回小縣城躲債的?

蘇晚研知道國營企業的營業員各個眼高於頂,吵起來也是自己吃虧,

而讓她花自己的私房錢,養活一大家子,那更是不願意,索性服務員也冇為難,

她抱著稱好的米轉過身。

“砰”的一聲,

猝不及防的撞上一具高大的身軀。

周圍人潮擁擠,蔣厲庭斂眸凝向撞在自己懷裡的少女,

隻見她盈盈美眸彷彿含著春水般撩人,唇瓣不點而赤,五官精緻到似上帝的寵兒,

他心臟驟然亂了頻率的慌跳,像力士瘋狂擊打鼓麵,聲聲震耳,俊麵也跟著燒了起來,語氣極度不自然道:

“你.......你叫石開麼?我那會在廠門口說的話,不是故意的,還有你是不是找工作,我那裡缺人,你可以到我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