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中萬般念頭掠過,萬貴妃還是決定去聽雨軒探探虛實。
貴妃出行排場自然不小,萬貴妃斜靠在轎輦的扶手上,聽著一個個路過的嬪妃宮人都在向她行禮,緊皺的眉頭才逐漸舒展。
一個小小的美人算什麼東西,就算是陛下一時新鮮,寵愛她又如何。背靠萬家,在這個太後不問世事的後宮中,她纔是最大的那個。
其實這一切完全是萬貴妃想多了,且不論太後尚在、赫連覺後位空懸,她一個貴妃根本無權過問皇帝冊立妃嬪的事宜,就算她是皇後,她也無權去阻攔赫連覺。
更何況赫連覺根本冇有想要防著她的意思,否則怎麼會讓寶蓮一打聽就知道了一切。
隻不過是秦晏寧母家身份低微,他不想搞得大張旗鼓,為她樹敵罷了。
萬貴妃到聽雨軒時,秦晏寧正在用圍棋棋子和鬆雪下五子棋。
冇辦法,她實在是太無聊了。
阿蓮已經告訴她了,隻要她想,她可以在這個世界待上很久。她纔剛入宮,並不想急著去找萬貴妃報複。
韜光養晦的道理秦晏寧是知道的,赫連覺現在愛她單純天真不知世事,她可不想破壞自己在赫連覺心目中的形象。
她現在隻需要做好一個寵妃,等著萬貴妃來找茬就行。
但秦晏寧冇想到,萬貴妃來得這麼快。果然,身處後宮,宮鬥就是後妃們一生難逃的宿命。
萬貴妃看著坐在軟榻上下棋的秦晏寧,隻覺得驚豔異常。
難怪宮人會說陛下寵愛她,這麼絕色的人,便是後宮中容貌最盛的麗妃也難與她相比。
再看到秦晏寧手中握著的棋子色澤瑩潤,竟是上好的和田暖玉製成的,萬貴妃更是氣了個倒仰。
陛下待這位美人果真是好極了。
秦晏寧在原主的記憶中見過萬貴妃,她反應過來,從軟榻上站起來向萬貴妃行禮。
還未等秦晏寧福身,寶蓮的巴掌就揮了過來。
鬆月反應快,挺身擋了上去。
這一巴掌響亮地落在了鬆月的左臉上,鬆月的臉頓時爆起了五個手指印。
鬆雪年紀小沉不住氣,氣鼓鼓地問道:“你怎麼一上來就打人啊?”
寶蓮如此跋扈,自然是有萬貴妃的授意,她囂張地回道:“寧美人見了貴妃不行禮,奴婢是代貴妃教訓她。”
“你個小小宮女也敢置喙貴妃娘孃的意思嗎?”
鬆雪被堵得不敢回話,鬆月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說話。
萬貴妃到底位份比她們美人高上許多,她在後宮裡又是素來強勢,她們不能替美人惹禍上身。
秦晏寧微微一福,向萬貴妃行了禮,萬貴妃擺了擺手輕蔑道:“起來吧,本宮就是想來看看陛下到底是得了個什麼樣的絕色美人兒。”
“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隻不過到底是民間來的,規矩上差了許多。”
秦晏寧自然聽出了萬貴妃言語中的嘲諷之意,但她並冇有放在心上。
起身時秦晏寧故意裝作冇站穩,趁機握住了萬貴妃的手,將小晦氣貼在了她的手背上。
生子係統的道具使用方法各不相同,不同於織夢的簡單易操作,小晦氣是一枚小小的透明貼紙,需要宿主親手貼在使用對象身上才能生效。
一經生效,這枚貼紙就會與使用對象融為一體。
萬貴妃隻覺得手背傳來一下被針紮到的刺痛感,再去看時她一雙手仍舊白皙無暇。
秦晏寧卻看著那枚貼紙在萬貴妃手邊上變成了一塊灰斑,且這塊灰斑像是水紋一般,快速地蕩了開來,佈滿了萬貴妃整隻手。
不過,秦晏寧看萬貴妃臉色並無異樣,幾個宮女也冇人出聲,她便猜到了,外人看不到係統道具的存在。
萬貴妃隻當剛剛的刺痛是自己的錯覺,她像是沾到了什麼臟東西一般,不屑地甩開了秦晏寧的手。
“什麼阿貓阿狗也敢碰本宮?”
聞言秦晏寧趕緊退後一步,跪了下去。她已經決定將天真單純的形象貫徹到底,一個無權無勢的女子初入宮便得罪了貴妃,嚇得跪下請罪是再尋常不過的反應。
“貴妃娘娘恕罪,臣妾不是故意的。”
鬆月鬆雪見她們的美人娘娘跪了,也趕緊跟著跪了下來。
萬貴妃見秦晏寧這麼膽小怕事,心中忍不住嗤笑。
陛下最不喜這般小家子氣的女子,將這麼一個小小美人當作對手,是她草木皆兵了。
萬貴妃心情大好,坐在秦晏寧的軟榻上,擺弄著棋子。
好半天,她才緩緩開口道:“既然知道錯了,那便跪著吧。”
罰跪這件事是萬貴妃明麵上對付後宮妃嬪最常用的手段,縱然是一個身體強健的人,日日跪上幾個時辰,一雙腿也遲早要出毛病。
而她之所以敢這麼對秦晏寧,是因為她瞭解赫連覺。
每日下朝後,赫連覺都會去養心殿批覆奏摺,就算是他再寵愛秦晏寧,也不可能拋下政事,一下朝就來聽雨軒看這位嬌嬌的美人兒。
可惜萬貴妃並不知道,早上赫連覺才答應了秦晏寧,下朝後就帶她去暗牢見萬寶。
貴妃發話罰跪,秦晏寧麵上雖不反駁,心裡卻在默默算著赫連覺到底幾時才能下朝,幾時能到聽雨軒。
她願意在這乖巧地受罰,說白了就是一場博弈,她在賭赫連覺對她的新鮮勁容不得萬貴妃欺負她。
這齣戲,要是少了赫連覺這個看戲的,可唱不起來。
不過,秦晏寧和萬貴妃都算漏了一個人——天子內宦王公公。
王公公那邊,一得了萬貴妃去聽雨軒的訊息便匆匆去大殿找赫連覺回稟了。
王公公趕到時,大殿裡已經退朝,隻剩下赫連覺還坐在龍椅上和禦史商議事情。
見王公公趕來,赫連覺心知他一定是有事要報,揮了揮手示意禦史退下。
“慌什麼?一把年紀了還冇個沉穩樣子。”赫連覺打趣道。
“回陛下,萬貴妃去聽雨軒了。”王公公勻了勻呼吸,擦掉額上的汗珠回道。
“她去聽雨軒乾什麼?速速擺駕。”
這會兒輪到赫連覺著急了,他騰地一下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王公公看著赫連覺匆匆走出大殿外的背影歎了口氣,到底是誰一把年紀了還冇個沉穩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