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聽話,順從。

看著這個威嚴高大的男人,林驚瀾在心中喃喃自語。

這是她的父親,當朝定北侯,林嘯天。

本來該是為自己遮擋風雨,作為自己堅強後盾的父親,卻從來都冇有正眼看過自己。

此時更是為了另外一個女兒,要對自己動用家法。

縱然早就知道,可是聽到這樣的話,心還是忍不住痛了一下。

“父親,難道隻有替妹妹嫁給許淮安,纔算是聽話順從嗎?”

直起身子,林驚瀾忍不住反問,眼中帶著些自嘲。

林嘯天被她的話嗆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卻怒火更甚。

“你是姐姐,是定北侯府的嫡長女,肩負家族榮辱,這是你的責任。”

她的父親冷冷的說道。

嗬嗬,責任,遇到事情需要自己上的時候,便想起自己是林家長女了。

“好了,好了,驚瀾先坐下吧。”

她的母親,定北侯府的主母,難得軟著聲音對林驚瀾說話。

隻是可惜,這卻是為了讓她替林清雪收拾爛攤子。

然後在林驚瀾坐下之後,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的開口。

“驚瀾,你是姐姐,你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的妹妹跳入火坑吧!”

“原來母親也知道那是火坑啊,那您就忍心讓我跳進去嗎?我也是您的女兒啊!”

林驚瀾紅著眼睛,深深的反問一句,讓林夫人其餘人都愣住了。

平時林驚瀾可是從來都不會對林夫人有任何不敬言語的。

林夫人心中的怒火就蹭的一下冒出來了,神色有些陰狠的看著林驚瀾。

有時候,林驚瀾也很奇怪,明明是親生母親,為何會用這樣的表情看著自己呢,想來想去,林驚瀾隻能想到一點,就是她的母親不僅不喜歡她,反而非常厭惡她。

“你敢頂撞你的母親,忤逆不孝,林驚瀾,這就是你在京城十幾年學的規矩嗎?”

林夫人大怒,上前對著林驚瀾的臉就扇了過去。

前世,林驚瀾硬生生捱了她孃的一巴掌。

但是現在她可不會這麼傻了,側身躲了過去,然後迅速站起身來。

“母親,女兒是不是隻有替妹妹嫁給了許世子,毀去自己一生的幸福,纔算是有規矩啊。”

林驚瀾的神情依舊是淡淡,但是問出的話,卻絲毫不給林夫人留麵子。

“驚瀾啊,你就不能心疼一下你妹妹嗎?當初我們捨不得你受苦,便將你留在京城安享榮華富貴,這麼多年,是你欠了你妹妹。而且許世子雖然躺在床上,可是大夫說了,可能還會好的,你嫁過去就是世子妃,不會吃虧的。”

見硬的不行,林夫人又軟了語氣,紅著眼眶對著林驚瀾開口。

林驚瀾心中嗤笑,前世,母親就時時和自己說,是她欠了林清雪,所以不管什麼時候,都要讓著妹妹,照顧妹妹。

所以隻要是林清雪喜歡的東西,她都要讓,林清雪做錯了事情,被罰的永遠都是自己。

“母親,我不願意,”她擲地有聲,斬釘截鐵:“如此好,你為何不讓清雪嫁給許淮安,而且,這本就是她的未婚夫婿。”

林驚瀾的頂撞,讓林夫人很是惱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她了。

“好,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女兒,當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

林嘯天看她態度堅決,心中的火氣又蹭的上升。

隻是他剛剛伸出手,就被身後的少女攔住了。

“姐姐,都是我的錯,爹孃隻是覺得你是林家長女,而且長在京城,端莊識禮,嫁去昭王府纔會讓人覺得我定北侯府冇有看不上昭王世子!”

隨後看向了定北侯林嘯天。

“爹爹,不怪姐姐,都是我的錯,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女兒不怕。”

說著說著,眼淚就又流了下來,惹人憐惜。

這個少女是她的妹妹,定北侯府二小姐,父母兄長最寵愛的掌上明珠。

林驚瀾看著她,便想到前世她和許淮安揹著自己苟且,還有故意在她院子外麵說的話,她的心裡就湧起一絲恨意。

“既然如此,妹妹為何不嫁給許淮安,我記得你說過非常喜歡他的,怎麼現在許淮安殘疾了,你就不願意嫁了?你可彆忘了,許淮安是為了你才被人打斷雙腿的。”

父母的偏心,讓林清雪也覺得自己為她付出是理所應當。

可是,憑什麼!

“姐姐,我不是不嫁....”

林清雪似乎被林驚瀾的態度嚇了一跳,眼淚流的更厲害,眼中也出現了傷心之色。

“那你就嫁給許淮安,而且這本就是你的婚約,身為將門之後,怎可做言而無信,忘恩負義的事情,你說是不是呢,妹妹?”

說到最後,林驚瀾笑的溫柔,認真的看著林清雪。

林清雪看著溫柔的姐姐,頓時背後一冷。現在的林驚瀾怎麼不讓著她了,以前隻要自己有事,林驚瀾這個傻子都會去幫自己。

“嗚嗚嗚,是我的錯,姐姐不願意就算了,爹孃,你們不要說了,我嫁,我嫁....”

林清雪此時卻忽然開口,眼淚不停落下,神色似乎都是死寂,眼中都是絕望,看起來著實令人心疼。

而她的父母也的確心疼了。

“驚瀾,你妹妹過了十幾年的苦日子,和你不一樣,你欠了她的,這次就當還給清雪好不好?”

欠她的,所有人都這樣說,可是林驚瀾卻很不解,她到底欠了林清雪什麼。

若是可以的話,她寧願跟著父母一起去邊境。

而這些所謂的榮華富貴,不過都是刀斧懸於頭頂的砒霜。

前世她也是到後來才知道,之所以讓自己留在京城,是因為定北侯府手握大軍,守衛邊疆要地,為了讓穩坐皇城的帝王安心,便需要留下一個孩子做人質。

而她就是那個人質。

她在京城前些年還好,可最近兩三年,祖母仙逝,祖父去了神醫穀養病。

她一個人在京城,如履薄冰,處處小心,生怕被人拿住錯處。

甚至被人調笑欺辱時,她也隻能默默吞下委屈,獨自垂淚。

“我不欠她的,而且我雖然是姐姐,但是我也隻比她大了一年,我也才十六歲,你們就不擔心我的一輩子也毀了嗎?”

林驚瀾心裡清楚,他們都知道,但是不在乎,不在乎她的一生是不是被毀了。

林驚瀾的執著,讓林家的其他人都很憤怒還有失望。

“驚瀾,就算是爹求你了好嗎?你就幫你妹妹這一次,等你嫁過去之後,若是覺得不幸福,不開心,爹會想其他的辦法讓你回來的。”

“爹孃,你們不要為難姐姐了,我嫁就是了,大不了讓他們抬一具屍體回去。”

說完這一句之後,林清雪就哭著跑了出去。

“快,快,都去看著二小姐,不要讓她做傻事。”

聽到林清雪的話後,爹孃都急了,她娘更是急忙指揮著花廳中的丫鬟婆子跟上去。

看那關心的眼神,若非還有事情,他們定然都會跟上去,小心安慰他們的掌上明珠。

“林驚瀾,你滿意了嗎?你是不是非要逼死你妹妹才甘心。”

林嘯天忍不住對林驚瀾怒喝,看著她的目光中滿是失望和怒火。

林驚瀾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明明是林清雪自己的事情, 到頭來,所有的錯誤都歸結到自己的身上。

口口聲聲說是自己害了林清雪,害了林家。

“驚瀾,爹給你一個機會,你說嫁不嫁,若是不嫁的話,日後就再也不是我林家之人了。”

她的父親定北侯,冷冷的注視著她,言語之間滿含威脅。

“父親,要將我逐出林家?”

前世就是這般,不過那時的林驚瀾很是害怕,真的擔心被趕出林家,可是現在....

“驚瀾,算是娘求你了,你就幫幫你的妹妹,幫幫林家吧!娘知道,你一向最為孝順了,娘給你跪下好不好?”

她的母親拉住了她的手,朝她跪下,一邊哭一邊說。

“驚瀾,你若是覺得不夠的話,爹也給你跪下好不好?”

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林嘯天也跪在了她的麵前。

此時花廳外麵有管家婆子,丫鬟侍衛,一大幫人都睜大眼睛看著這邊的情況。

前世就是這般,他們所有人都這樣逼迫自己,父母給她下跪,她焉能受得,無奈之下,她不答應也隻得答應。

林驚瀾也跪下,神色淒然,眼角落下淚水。

“爹孃,你們為何要如此逼我,難道你們忘了,我和謹王世子顧君珩可是有婚約的啊,我如何嫁給許淮安?”

“驚瀾不用擔心,隻要你答應嫁給許世子,這件事情爹給你解決的,顧君珩紈絝風流,本就不是良配。”

她的父親聽到林驚瀾有些鬆口, 急忙說道。

而林驚瀾則在心中數著數,一,二,三...

“那定北侯的意思是,本世子配不上你家大小姐了,我顧氏皇族,就如此被人瞧不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