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深夜,S大醫院。
霍啟城廢了很大的勁,才把寧以夏掌心的那些碎渣挑乾淨,清洗消毒上藥,包紮好。
“有點嚴重,有可能會發炎,這兩天要及時過來換藥,吃點消炎藥。小王,你帶寧小姐去清洗一下手上的血漬。”
“是,霍主任……”
護士很快就走了過來,“寧小姐,請跟我來,我們清洗一下。”
寧以夏微微吸了口氣,下意識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陸司霆。
陸司霆緩緩起身,見她衣著單薄,隨手撤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往她肩頭披了去。
剛纔出來得急,也顧不上穿。
淺淡的溫度傳來,一股溫暖很快就籠罩而來。
寧以夏下意識地想拒絕,卻被他摁住。
“去吧。”
低沉的語氣不容抗拒。
寧以夏:……
後麵也不想多說什麼,隻好跟著護士走了出去。
一旁的霍啟城抱著胸,俊臉上帶著戲謔的微笑將這一幕都看入眼中,待寧以夏消失在門外,他纔有些意味深長地看向陸司霆,揶揄道——“彆告訴我,她就是沈銳他們口中你的那位新上任的陸少夫人。”
陸司霆徐然往身後的椅背靠了去,低下眼簾,淡漠而乾脆道,“是她。”
聞言,霍啟城頓時挑眉,很是驚訝。
“還來真的啊?你這是看上這位寧小姐的顏值還是什麼?長得確實挺漂亮,冷豔驚人。但我不記得,你是這樣膚淺的人。”
“膚淺點冇什麼不好。”
陸司霆波瀾不驚地應了這麼一句,下意識地伸手往自己衣袋掏,摸了空,纔想起來外套剛剛給了寧以夏,煙和手機都在裡麵……
“打住,這裡是醫院,注意點。”
霍啟城笑道。
“看不出來,你還挺憐香惜玉。”
見他沉默,霍啟城又說了這麼一句。
“現在我配偶一欄上寫她的名字,我不惜她,惜你?”
陸司霆的語氣冷冷淡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不過是儘義務責任罷了!
霍啟城聳了聳肩,搖頭笑道,“我可不敢讓你堂堂陸大少憐惜,隻是,對你這麼突然的情況,我們都有點吃不消,陸爺爺他們那邊,你打算怎麼交代?”
“結個婚而已。”
陸司霆似乎有些冷冽下來。
“那你,是真的打算跟她?不擔心她底細?萬一是個彆有用心的心機女怎麼辦……”
也冇聽說過,他跟這個寧以夏熟悉的。
陸司霆微微皺眉,如墨的眼眸裡凝聚著深沉,漫不經心道——“提結婚的人是我,不至於蠢到被一個女人拿捏。”
語氣頗為的張狂不羈,壓根冇覺得自己會被一個女人影響。
霍啟城挑了挑眉,笑道,“好吧,你陸大少當然不會輕易被拿捏,誰有那個膽子?不過,你打算拿她怎麼辦?真的帶回去見爺爺奶奶,跟你爸媽亮明身份?”
“人都娶了,總不能把人當擺設。”
陸司霆冇太多心思在這些情感上,他也不至於無能到擔心一個小女人能對他有什麼企圖,圖錢,圖地位權利都無所謂,就怕圖感情……
“看你這樣子,似乎也不是完全是因為壓力才做的選擇,我是怕你一時衝動,那江穎嬋確實……”
陸司霆冷笑了一聲。
“她配?”
聞言,霍啟城頓時顫了顫,連忙搖了搖頭,“好像真不配……”
“結個婚,省去很多麻煩罷了。”
陸司霆真冇覺得結個婚能需要多大的理由,如果結婚能讓他清淨點,讓他們不再拚了命地想給他這裡塞女人,他一點也介意來得乾脆些。
左右不過是多養一個人罷了。
……
從醫院裡出來,已經接近午夜,風雨依舊,地麵上濕漉漉的。
冇一會兒,車子在南巷老街入口緩緩停下,阿易很快就下來開車門。
寧以夏撤下身上的外套還給他,“謝謝你,陸先生,今晚真是麻煩了,我……”
他冇接,反而伸手給她重新披上。
“下車吧,送你進去。”
寧以夏想拒絕,可是對方也冇等她做聲,便下了車,手裡打著一把大黑傘。
從老街入口到家門口,還需要走一段距離的,因為路燈線路有些年久失修,本就暗淡的燈光,在這風雨之夜,更顯得沉寂昏暗。
她吸了口氣,也隻好跟著下車。
兩人並肩走著,男人手中的雨傘大半舉在她的頭頂上方,她一點也冇有淋到。
寧以夏不太習慣,冇有人這樣送她回家過,就算是跟顧子言最好的狀態,他也隻是送她到剛纔的路口。
現在,一個談不上熟悉的男人,卻輕易做了這件事,她心裡真是百感交集——她之前都是愚蠢的嗎?
竟然都冇有發現顧子言的冷漠?
對於林沫沫,顧子言卻是關懷備至,為什麼她以為兩人有婚約,就真的能水到渠成呢?
“今晚真是麻煩你了,陸先生。”
看著濕漉的地麵上漸漸移動的身影,寧以夏微微抬起目光看他,感激道。
陸司霆的視線落在她寧靜的側臉上,淡漠的唇線輕啟,“你不必總是這麼客氣,寧小姐,我所做,都是應該的。”
寧以夏怔了怔,忽然意識到,眼前的男人雖然看似冷漠涼薄,但責任心卻很強。
想到這裡,寧以夏不由得輕笑了一聲,有些歎息般開口道,“我冇那麼脆弱的,這些年習慣自己,所以有點不太習慣。”
“我也是第一次送。”
男人言簡意賅。
寧以夏:……
冇一會兒,兩人就到了家門口。
寧以夏掏出鑰匙想開門,動作不太方便。
一隻修長好看的大手接了過來,很快就開了門。
她怔了怔,下意識往裡麵走,下一秒又轉過頭看他,正想問要不要再進去坐會兒。
而,陸司霆卻收了傘,上前兩步,微微彎腰,在一旁的鞋櫃給她拿了一雙乾淨的拖鞋。
“自己冇問題?”
寧以夏點了點頭,“不礙事的。”
“小心傷口,早點休息,有事給我電話。”
他看著她,目光很沉靜。
寧以夏幽幽應著,“嗯,晚安,陸先生。”
他輕點頭,便轉身,往外頭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