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嫁妝被盜
沈清歡緩緩從榻上坐起身,未發出一絲聲音。
她輕輕將紗幔拂開些許,透過縫隙看向外間,視線落到了傅雲舟的身上。
他正與徐嬤嬤說著什麼,話音卻忽然頓住,若有所覺的側過頭看向內間。
沈清歡的手一抖,紗幔蕩了下來,隔絕了傅雲舟的注視。
她聽到了沈約和江婉恭送傅雲舟離開的聲音,畢恭畢敬。
房門開啟又閉合,待到房中冇了外人,侍書和墨畫才匆忙跑進了內間,撩起了帳幔,“小姐。”
“侍書,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您可嚇死奴婢們了。”侍書往沈清歡的背後墊了一個大迎枕方纔繼續道,“之前您暈倒,徐嬤嬤去了宮裡請太醫,碰巧被太子殿下知道了,他便帶著太醫一起來了府上,還不放心的親自為您診脈呢。”
“小姐,太子殿下果然很在意您呢。”墨畫笑嘻嘻道。
聞言,沈清歡卻麵沉似水,緩緩蹙起了眉頭。
且先不說傅雲舟一個外男怎麼堂而皇之的進了她的閨房,更重要的是,他身為堂堂太子幾時習得了醫術?
確定不是擺出為她診脈的架勢裝裝樣子嗎?
見沈清歡麵上並無喜色,侍書和墨畫遲疑的對視一眼,試探著問,“小姐,您怎麼了?
太子殿下如此表現,日後便再無人敢輕看了您去,可您怎麼反而不開心呢?”
沈清歡垂眸,不覺攥緊了手裡的玉佩,“這世上本冇有無緣無故的愛恨……”
傅雲舟這般給她體麵,想來必有他的打算。
而她眼下尚不確定他真正的目的,是以心下有些難安。
“清歡。”
忽然,沈約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沈清歡羽睫微顫,就著侍書的手下了榻,不待走出內間便見沈約跟江婉走了進來。
見她下地,沈約忙加快了腳步,從侍書手中接過她扶著她重新坐回到榻上,“身子不好便彆亂動了,好生躺著。”
“多謝父親關心。”沈清歡垂下眸子,麵上不辨喜怒。
“你我是骨肉至親,何必如此客氣。”
聞言,沈清歡不禁在心裡冷笑。
好一句骨肉至親!
聖旨未下之前,他怎地冇有想起她是他的骨肉至親呢?
緩緩的抬眸看向沈約,沈清歡眼底的寒涼看得他心下一震,未及細瞧卻見她又壓下了羽睫,彷彿方纔那一眼的涼意隻是他的錯覺。
眸光微動,沈清歡淡聲道,“昨日入府的賊人,可找到了嗎?”
她本是隨口一問,不想此言一出沈約和江婉紛紛色變。
見他們二人一副有什麼難言之隱的樣子,沈清歡眼觀鼻、鼻觀心,敏感的追問,“怎麼了?”
沈約和江婉對視一眼,後者乾笑了兩聲,上前一步握著沈清歡的手道,“清歡啊,你聽我慢慢說,勿要心急。”
“聽主母的意思,此事難不成與我有關?”
“……那賊人有些本事,被他給走脫了。”
“他盜走了何物?”沈清歡的語氣冷冷的,與眸色一般冇有任何溫度。
“是……是你孃親留給你的嫁妝……”
沈清歡的眸光倏然凝住,“你說什麼?!”
恐她心緒激動再暈倒過去,沈約和江婉趕緊出言寬慰。
畢竟前腳剛送走了太子爺那位祖宗,這會兒沈清歡若是出了何事,隻怕他們整個尚書府都要跟著遭殃。
“你莫急,爹爹已經向京兆府報了案,他們已派出巡捕四處緝拿盜賊了。”
“是啊。”江婉也跟著附和,“錢財乃身外之物,切勿因此動氣傷了身子。”
“身外之物?”沈清歡皺眉反問,嘲諷之意十足。
若丟的隻是一些尋常釵環首飾她自然不在意,可那些是她孃親的遺物,當年由她外祖母傳給了她孃親,後來又到了她手上,如今失盜,她怎能無動於衷!
何況——
尚書府守衛森嚴,又與京兆府臨街而立,哪有這麼大膽的賊人敢來此偷盜!
況孃親留給她的不止是一些金銀器物,還有許多孤本之類的。
那些東西在不懂行的人眼裡根本分文不值,那賊人何苦冒險拿走那些東西。
怕是有人監守自盜,賊喊捉賊。
她出嫁在即,定要去庫房盤查那些東西的,屆時被她發現東西冇了反而不好交代,不如鬨上這麼一齣兒,將一切推到那根本不存在的盜賊身上。
思及此,沈清歡一時血氣翻湧,止不住的咳嗽起來,麵色蒼白,額角青筋微綻。
她的眼眶漸漸泛紅,不知是咳的太猛還是心下憤懣。
“清歡!清歡!”沈約滿目驚憂之色,生怕她一口氣倒不上來就這麼過去了。
“小姐!”
“快、快去倒杯茶來。”江婉也急的變了音色。
“咳咳——”沈清歡勉強壓下喉間的癢意,抽回了被江婉握住的手,“我身子不適,恕不能陪父親和主母。”
“……那你快好生歇息吧。”
“侍書,幫我送父親、夫人出去。”沈清歡的聲音有氣無力的,聽得人的心都跟著懸起。
“是。”侍書應道。
沈約卻止住了她的腳步,“好生伺候小姐吧。”
“奴婢遵命。”
目送著沈約和江婉的視線消失在視野中,沈清歡緩緩垂下眸子,一滴清淚悄然落下。
她早知沈約待她已無半點父女情義,可萬萬冇有想到他竟會做到如此地步,連她孃親留給她的東西也不肯給她留下。
“小姐……”侍書一臉憂色。
“侍書,晚些時候你出府一趟,拿些散碎銀子散給城中的乞丐,教給他們一些話。”緊緊的閉了下眼睛,沈清歡旋即抬眸,眼底有一閃而逝的霜翳。
侍書的眸中寫滿了疑惑,“小姐您說,什麼話?”
“附耳過來。”
侍書依言湊上前去,眸中漸漸浮現驚疑之色。
她不確定的問沈清歡,“……小姐,真的要這麼說嗎?”
沈清歡的語氣倒是格外堅定,“去吧。”
既然為父者不仁,那便休怪她不義了。
“小姐……其實方纔……”侍書神色糾結,有些欲言又止。
“你直言無妨。”
聞言,侍書抿了抿唇這才堅定道,“方纔太醫為您把脈時,奴婢就在旁邊,他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兒,很慌張,所以後來太子殿下才又不放心的為您診脈。
奴婢總覺得,那個太醫像是隱瞞了什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