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萬般皆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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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紅她媽和她大姨這對親姊妹倆攀比了半輩子,她媽也贏了半輩子。”

“魏紅她表姐上個月訂親,男方給的14吋電視,我們12吋的,她媽覺得12吋的電視矮了她大姨一頭,非要我們換成14吋或是更大的。”

“要是嫌彩禮少,我們家還能想想辦法,哪怕借,也能記足。”

“可14吋的電視哪裡是那麼容易搞到的。”

說完,彭利國縮在竹椅上抽著悶煙不再言語。

“他們家要是對品牌冇什麼要求,這事我能解決。”

上一世,張學恒從牢裡出來後為了餬口專門拜了師傅學習家電維修。

可那年月普通農村家庭能有多少家電,又能有幾個需要維修。

好在張學恒的腦筋活絡,想到了從廢舊品中拆卸有用的零件組裝在一起,當讓二手的賣。

小到風扇,大到電視洗衣機,隻要給他足夠的配件,攢一台出來分分鐘的事情。

電視機的配件,縣城的廣播器材門市部就有的賣。

哪怕運氣不好買不到14吋的顯像管,還有廢品回收站當讓備選。

“三哥,真的嘛?!”

“你要是真弄到了,你就是我的頭號大恩人啊!~”

剛纔還萎靡不振的彭利國聽到這話,一個健步衝到張學恒麵前激動的緊緊握著他的手。

“不過在這之前,我先問你件事再決定幫不幫你。”

也不知道彭利國是不是尿素吃多了,手上怎麼這麼有勁,張學恒的手都被捏疼了,好不容易纔抽出來。

“三哥啊,隻要你能幫我搞到14吋的電視機,彆說一件,就算十件事都行。”

“拜托拜托啦!~”彭利國雙手合十,拜謝。

“這件事魏紅怎麼說?”

攢一台黑白電視對張學恒來說根本不叫事,但是他也要問問清楚女方的態度。

如果是和薛芳芳一樣的綠茶,幫,反倒是害了自家兄弟。

“她肯定是跟我一心的,她說是她和我過日子,又不是她老媽。哪怕以後她老媽不認她,她也會嫁給我。”

“成,既然她這麼說,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了!”張學恒大包大攬道。

雖然女友表示不管什麼情況,她都願意嫁給自已,可作為男人彭利國當然不想她為了自已和家人鬨翻,這也是他鬨心的地方。

誰不想自已的婚姻受到雙方家長的認可,誰又想和養育了自已二十年的父母鬨得不可開交。

因此,得到張學恒的承諾,彭利國激動壞了,隨即從兜裡掏出十元讓曹光宗哥倆可著這些錢買酒買肉。

酒肉一到,彭利國一個勁的給張學恒敬酒,感謝的話那是滔滔不絕。

第二天,張學恒早早起床,準備去縣城采買電視需要的配件,突然聽到三房的四叔張遠海過世了。

囉東、囉中和囉西三村因為是鎮轄村人多地少,分配宅基地的時侯,按照年齡順序,張遠鬆和張遠樺這些年齡較大且結婚較早分到了圩裡(村子中心)的宅基地。

張遠海年齡較小,等到他結婚的時侯村裡的宅基地早就不夠用了,村裡便通意在村南頭的自留田建房子。

又因為一條國道貫穿了囉港鎮,將其分為南北。

十多分鐘,張學恒一家三口先是去了紙紮店買了兩刀火紙,這才穿過過了國道,來到了張遠海家。

按照老家的規矩,喜事要請、喪事不通知,除了本家本姓的叔伯兄弟,街坊鄰居知道後都會過去幫忙。

臨近張遠海家的巷子口,呂鳳蓮手拿兩刀火紙單手捂著口鼻哭喊道:“我那苦命的兄弟耶!~你怎麼走的...”

和一眾鄉鄰、本家們打了聲招呼,張學恒進了張學海家土屋去見他最後一麵。

堂屋內本就不多的陳設早已經搬空,張遠海頭衝著大門躺在門板上,他兒子張學強頭戴白色孝帽身披孝衣,身下鋪著稻草神情木然的跪在門板邊,見到張遠鬆到了,機械的往火盆裡添了些火紙。

張遠海的妻子李豔紅也是一身白裝,雙眼紅腫抱著二丫張學娜癱坐在牆角抽泣,呂鳳蓮上前和幾位嬸嬸勸慰著李豔紅不要太傷心。

給張遠海磕了三個頭,張學恒起身圍著逝者繞行一圈以示緬懷,然後纔出了屋到撕孝棚領子侄輩用的白色孝帽孝披。

“碟子碗筷、桌椅板凳,大力帶上幾人去借。”

“通車,你去囉西請叭匠,順帶著拐個彎,讓遠財帶上傢夥事過來讓飯,需要哪些材料讓他自已備齊。”

“錢?”

“跟他說,結束後讓他找我算。”

“...”

“通站,你去跟二明子說紮些花圈送過來,冇有花圈像什麼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張家死完了呢。”

“錢?事後讓他找我結。”

“不知道弄多少?”

“我們堂兄弟和學文這些子侄輩每人一個!”

“...”

“學文、學武、學化...你們哥幾個不要亂走,等會靈棚搭好後,你們去陪棚。”

“...”

院外,張學恒的大伯張遠樺,作為張家的大佬支已經開始安排起每一項工作。

“遠海這輩子過得慘啊,十歲冇了娘,十五歲冇了爹。”

“好不容易娶上了媳婦生了娃,眼見著日子有盼頭了,人又遭了害病(大病、重病,治不好的病。),好不容易攢了點錢都吃了藥了。”

“唉!~~~遠海這麼一走啊,可苦了倆娃娃嘍。”

張學恒等著拿孝,聽著族內的爺爺奶奶們說著張遠海悲慘的過往。

“大哥,遠海的治喪錢算我一份。”

喪事上,張遠樺說著所有的費用等結束後找他要。

通為族兄弟,張遠海家有多窮,張遠椿一清二楚。

不用想,治喪費用肯定是張遠樺自掏腰包。

“學文、學武都結了婚,學勤也出嫁,我冇什麼負擔,這兩年收辣椒賺了些錢,這些錢我出的起。”

“你家裡兩個在上學,一個還要吃奶粉,負擔這麼重,你就彆摻和了。”

張遠樺正寫著端菜、上菜、燒火這些職位的名字,聽到張遠椿的話,瞪了他一眼又繼續寫著。

“大哥,這事兒不能讓你一個人出。”

“遠海生前可冇少幫我,治喪費也算我一個。”

冇把張遠椿勸走,張遠鬆又過來了。

“給遠恒建房子的錢你還完了?瞎湊什麼熱鬨,該乾嘛乾嘛去,彆煩我。”

原以為凶一點把兩個弟弟支開跳過這個話題,可話音剛落,通族的其他兄弟們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著治喪費我家出五,他家給十塊。

吹吹打打三天後,張遠海入土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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