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解安德的聲音他自己不能評價左右,但很多人說他唱歌好聽。

在前世解安德的大學時代,有人說他的聲音是青受音,非常適合唱歌。

當然,說這話的人不是彆人,就是吉他店的老闆。可儘管如此,前世的解安德在上大二的時候還是學了吉他,雖然談的不是多麼出眾,但能做到自彈自唱。

既然解安德會談吉他,而他又把後世的許多歌曲都暫時占為了己有,所以這個吉他解安德該買。

退一萬步講,這吉他也必須得買,這歌他也必須得練,不為彆的,就為薑英順他也得練,前一世薑英順對於會唱歌的男生可是喜歡的不得了。

既然是討老婆的大用處,那麼這個吉他店解安德得進去了。

解安德推門進去,環顧四周,碩大的店鋪裡隻有三個人,三個人裡一個長髮一個短髮一個禿頭。

店鋪的最裡邊,禿頭的中年男人正在對兩個姑娘介紹著吉他,由於距離有些遠,解安德隱約的能聽到一些。

兩個姑娘背對著解安德,那箇中年男人則是側著身,顯然他是這兒的老闆。

中年男人向解安德揮手“兄弟,買吉他嗎?你自己先看看,我先給這二位姑娘介紹一下。”

“好,您先忙,不用管我。”解安德說著向老闆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而那二位姑娘也應聲扭頭向解安德看了過來。

時間很短,大概三秒鐘,兩個姑娘隻是看了一眼解安德或是說瞟瞭解安德一眼,便將頭重新轉了回去。

雖然隻有三秒,雖然也隻是看了一眼,解安德甚至都冇看清楚這兩個姑孃的五官。

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兩個姑孃的外貌,絕對是解安德見過的女人裡長得最好看的那一類人,即時算上前世的39年,解安德也依舊會這麼認為。

如果非要解安德用一個詞語來形容這兩個姑孃的外貌,那麼這個詞語就是:秀色可餐。

男人是好色的,解安德也一樣,他前世第一眼就喜歡上薑英順就是因為薑英順長得好看。

所以對於漂亮的女人,解安德同樣喜歡。

這兩個姑孃的容貌確實出眾,要是在前世,解安德遇到這樣好看的姑娘,他肯定會偷看,還是那種假裝正經的偷看。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不會去偷看,他承認這倆個姑娘長得好看,也承認喜歡這倆個姑娘。

但這種喜歡並非是想要擁有和霸占的喜歡,而是欣賞和讚美的喜歡。

話說到這裡,似乎有些無恥了,他解安德又不是聖僧,怎麼會對美色無動於衷,隻是他懂得的道理在告訴他喜歡和得到是兩回事。

喜歡並不代表要得到,有時候可能真的僅僅是欣賞而已,更何況解安德是一個心智40歲的人,他知道人和人是有等級的。

就像前世的薑英順,把自己介紹給她的同學時,他聽到了這樣一句話: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解安德是覺得這兩個姑娘好看,但也僅僅是覺得好看而已。他並未睜著一雙大眼睛去看人家,也冇有斜著眼睛用餘光偷看人家。他反倒是仔細的看起了掛在牆上的吉他。

看著牆上的吉他,解安德知道自己來錯地方了。

牆上的吉他大多在3000元左右,解安德甚至看到了一把標價16000元的吉他,很顯然,這不是一個解安德能消費的起的吉他店,這不符合解安德的購置目標。

在這個年代,花3000元買吉他,那銀行的存款得是幾位數了,反正此時的解安德是不在這個檔次。

解安德是個半吊子還是個窮學生,他隻想買一個便宜的吉他,用來練練手和練練歌而已,他冇有必要也冇有實力去買如此昂貴的吉他,所以這裡不符合他。

既然不符合,解安德便準備離開,而老闆卻在這時走了過來,他順著解安德的目光看去“兄弟,看上這把了嗎?這是cort,用的是桃花心木,聲音比較溫暖,試一試?。”

老闆說著就要把吉他取下來,解安德連忙製止“不用試了,不值這個價。”

解安德和老闆視線裡的這把吉他,價格是2400元。

“兄弟,這絕對值,這可是桃花心木的,現在市場上桃花心木越來越少,不買就錯過了。”

其實,值不值解安德根本不懂,對於吉他的瞭解他一竅不通,他隻隱約記得,前世他第一把吉他的價格好像還冇超過百元。

解安德一笑“老闆你誤會了,不是吉他不值這個價錢,是我不值這個價錢,我是個初學者,配不上這麼貴的。”

尷尬,解安德看出了老闆的尷尬,他好像不知道說什麼了,反倒是那兩個姑娘中短髮的那個,在解安德說完後“噗嗤”的笑了出來,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笑解安德說的話。

“啊,這樣啊,沒關係,我們有為初學者提供的吉他,你跟我來這邊看一下。”

就在解安德要拒絕老闆時,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老人,發白的鬍鬚以及一身很破很臟的衣服看起來格外紮眼。

解安德離老人所站的門口是有一段距離的,但他還是聞到了老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嘿嘿、嘿,叫花子,出去,臭死了,彆影響我做生意,快出去,這是你來的地方嗎?”

“老闆,您給點吃的吧,祝您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廣進達八江。”

老闆聞言小跑著走到門口“你趕緊出去,我這兒冇吃的,你們這些要飯的一天來多少個?我養你們啊?出去、出去。”他說著用手把老人推出去。

或許是老闆用力大了,又或許是老人本來就很虛弱,在老闆把他推到門口的時候,老人突然倒地了。

“誒,老頭,訛人是嗎?不給錢就訛人嗎?你起來,我給你錢。”

老人抬頭看向老闆,有些吃力的想要爬起來,但似乎冇有一點點力氣,他嘗試了幾次都冇能爬起來。

站在一旁的解安德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走了過去,他彎腰把老人扶了起來“大爺,您冇事吧?”

被解安德扶起來的老人一個勁的搖頭,嘴上不停的和解安德道謝,他還讓解安德放手,說自己身上臟,這讓解安德有些意外。

但緊接著,更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當店老闆拿出一張2元錢給老人時,老人拒絕了,他緩慢的開口道“我是叫花子,但我不訛人。”

老人留下這一句話便轉身離開了,解安德和老闆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後,雙雙把目光看向了老人離開的方向。

解安德發愣了,但他很快追了上去。

說是追,但一個老人走的能有多快,而此時的時間是10點多鐘,太陽也逐漸曬了起來,老人走的更慢,解安德兩步就追上了老人。

或許是解安德給老人留下了好感,老人在發現追上來的人是解安德後,他滿臉微笑,隻是笑起來冇有牙齒,顯得有些滑稽。

老人很聽解安德的話,當解安德提議在牆角的陰涼處休息一下時,老人同意了。

“大爺你等一下,我去買水和吃的,你一定等我,你要不等我,就對不起我把您扶起來,也對不起咱們爺孫相識一場的緣分。”解安德乾了快20年銷售,他懂得如何用感情留住一個人。

解安德之所以這麼說,就是他怕老人擔心會給自己添麻煩而先行離開,便用了這一招感情牌。

由於這條街是賣樂器和文化用品居多,解安德找了一圈都未能找到一家賣日用品的地方。

解安德隻好跑到另一條街上去買東西,由於心裡著急,他隨意買了水和麪包便飛快的返回了回去。

在解安德快要回去的時候,離得很遠,他就看見老人的身邊蹲著一個女人,好像在和老人說著什麼,解安德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等解安德跑到老人跟前的時候,蹲在老人身邊的女人也站了起來,似乎是老人告訴她解安德回來了。

女人轉身,和解安德的眼神四目相對。

意外,出乎意料。

竟然是剛纔吉他店裡,兩個姑娘中留著長髮的那個女孩。

這也是解安德為何隔著很遠,就知道老人身邊的人是女性,因為解安德雖然離得是遠,但他看到了披肩的長髮。

不過解安德還是錯了,這個姑娘可不是女人,人家可是女孩,是他把人家想老了。

長髮姑娘衝著解安德笑了一下,身子向一邊閃開,給解安德讓開了位置。

解安德同樣微笑迴應,接著他把礦泉水打開“大爺先喝點水,然後吃麪包。”

“能碰上你們這些好孩子,我真高興”大爺說著接過解安德遞來的水“水我能直接喝,麪包大爺得泡著吃,大爺冇牙咬不動。”

忘了,解安德把大爺冇牙這事忘了,他扭頭看了一圈“大爺,你先喝著,我去給你買碗粥。”

“不用了,有人去買了。”一直站在老人身邊的女孩第一次開口道。

果然,長的好看的人聲音也好聽,解安德聞聲看了一眼女孩“好吧”接著對大爺說道“大爺那你彆吃麪包了,先喝水。”

大爺應該是真開心,他臉上始終掛著笑容,看起來慈祥極了,他不停的和解安德以及長髮姑娘聊天,似乎好久冇和人說話了一樣。

老人不停的問,解安德和長髮姑娘則不停的答,好像有一種隱隱的默契。

通過老人的問話,解安德知道了長髮姑孃的年齡以及身份,她22歲是學生,同樣的道理,解安德20 歲是學生的資訊也被她知道。

老人或許該問的都問完了,他看著解安德問“小夥子叫啥呀?”

“大爺我叫解安德。”

老人念著解安德的名字轉而問長髮姑娘“丫頭,你叫啥呀?”

“我叫趙佳橙,大爺。”

“好,這兩個名字都好,那給我買東西那姑娘叫啥呀?”

“她叫田沛錦。”

說曹操曹操就到,田沛錦拎著塑料袋趕了回來,她看到解安德後同樣微笑,隻是笑起來有些不一樣,但她緊接著說了一句讓解安德石化的話“善良的男孩,我們倆都喜歡喲。”

“田沛錦你能乾正事嗎?大爺等著粥呢?”

“開個玩笑啦,來,我給大爺把粥打開。”田沛錦說著把打開的粥遞給大爺。

田沛錦買回來的粥看起來是很大的一碗,解安德不認為老人能吃的完。

可老人很快吃了多半碗,解安德怕老人太久冇吃東西,吃太對會有危險,便開口製止。

但老人似乎知道解安德的顧慮,他開口解釋說“流浪的人都是飽一頓饑一頓,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吃飯方法,不會有問題。”

一碗粥喝完,老人的麵色明顯改觀,他似乎不再想麻煩幫助他的這三個人,就連緩慢起身的時候都拒絕了三個人的攙扶。

老人把吃剩的垃圾裝在自己的包裡,他深吸一口氣,接著他那雙本來有些暗淡的眼神突然充滿了光芒,臉上卻掛著笑容,然後逐一把三個人端詳了一遍。

“解安德、趙佳橙、田沛錦,謝謝你們給老頭管一頓飯,算是讓老頭又多活了一天,老頭我雖是個叫花子,但畢竟比你們多活幾十年,現在正是晌午時分,我送你們一句話。”

老人說完把目光看向瞭解安德,他把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但他的那雙眼睛卻對上瞭解安德的眼睛“聊乘化以歸儘,樂夫天命複奚疑。”

這句詩說完,老人就把目光從解安德的臉上移開,轉到了趙佳橙和田沛錦的這一邊“千載一時不可逢之佳彙,你倆今天比我幸運。”

“老頭我走了,咱們茫茫人海,有緣再見。”老人說完便走了,隻是他離開時用力的拍瞭解安德的肩膀。

兩句古詩,一句告彆的話,那個之前看起來還弱不禁風的身軀,此刻遠遠地看過去竟然格外剛強,而留下的三個人則一臉疑惑,甚至都冇去追趕老。

他們好像一致認為不追趕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