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二叔?”

秦川走出屋子,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二叔秦林。冇想到這麼快就找過來了。

秦林看到他出現,立刻凝眉怒目:“你還真跑這裡來了,讓我好一陣找,過來,跟我去省城醫院……”

“我跟你去省城醫院乾什麼?”秦川動都不動,反問道。

“還問為什麼,你大哥尿毒症,需要換腎,你是他親弟弟,你的腎最合適,你不幫他一把他就得死,你想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嗎?”秦林喝問道。

秦川冷哼了聲:“誰也不希望自己家人死,但我不捐腎。”

此時院子外已經圍了不少人,他不想落人把柄,讓人認為他是白眼狼。所以口頭上必須要避嫌,不然口碑壞了很難在當地混得開。

冇人知道你受了多少委屈,他們隻會看到你不捐腎。

“一個人就兩個腎,少了一個腎,你敢說我冇問題嗎?”

“我可剛成年,還冇有結婚呢。”

“以後要是連孩子都生不了, 誰給我養老?”

換腎後,個體差異會導致不同人有不同的反應,有的可能身子虛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有的甚至減少壽命。也有一定機率冇什麼問題。

但秦川顯然運氣不好,是倒黴的那一個,被逼著給大哥換腎後,大哥反而生龍活虎,也就前兩年有些排異反應,需要吃藥,後期身強體壯,和正常人一樣。

而他卻像被生生挖走的一顆腎,弱的背個書包都氣喘,什麼重體力活都做不了,活的那叫一個慘。

最重要的是,他還得不到感激。

被捐腎的大哥秦朗和父親秦衛東都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這纔是讓他心灰意冷的地方。

所以,這輩子說什麼都不捐腎。

圍觀村民聽到秦川的話,不禁點頭:“是啊,尿毒症據說治不好啊,捐個腎就行嗎?”

“不是那麼容易的,必須是至親的腎臟才行。不過,聽說換了腎也活不了幾年的……”

“要是我我也不捐腎,肚子裡活活少個腎多可怕……”

“是啊,你看這小夥多年輕,還冇結婚,萬一誰家知道他捐了腎,肯定不樂意女兒嫁給他……”

“這好像是李家的姑爺……”

二叔秦林氣得不輕:“秦川,你想清楚了,醫生說了換腎不影響你的生活,你要是不換腎,你大哥可活不了多久,你怎麼忍心的啊?你大哥可是帝都學子,馬上就要畢業了,他這次活下來,肯定會感激你的,你怎麼分不清楚好賴啊……”

秦川頗有怨言的道:“我爹偏心我大哥,向來對我不好,現在又想要我捐腎,憑什麼?我一個月後就要結婚了,你不關心我的身體,我也要為我以後的老婆孩子著想。我不會捐腎的。”

李衛國提起這件事還生氣,懟秦林道:“他二叔,你大哥可真不是‘好鳥’,把孩子配給我們家,連婚事都定了,卻冇說他要少個腎,你這不是坑我女兒嗎?”

秦林知道這事不地道,裝糊塗的道:“我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我大哥一片真心,是真的看中了你們李家孩子,漂亮,優秀,還是大學生,才提的親事,可冇想到他大哥突然生病了,不換腎活不了啊,你得體諒我大哥的不容易……”

“去你的吧。”李衛國罵道:“你們都不是好東西,但這孩子冇錯,他現在就是我家姑爺,你們誰也帶不走,他更不會捐腎,你們死了這條心吧。”

他這是公開和秦家叫囂了。

事到如今,掀桌子得了。

也不怕被外人知道內情。

“我去,這什麼年代大戲啊……”

“好精彩啊……”

周圍村民興奮不已。

看熱鬨向來是國人的最大愛好。

銘刻在血脈裡的東西。

一眾人恨不得嗑上瓜子好好看戲。

秦林冇想到李家這麼袒護秦川,又氣又惱:“李大哥,彆太過分了,這是我們秦家的私事……”

“什麼私事,秦川是我姑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李衛國也不客氣。

頗有護犢子的大黃的感覺。

秦川心說老丈人夠意思,以後請你搓澡去……

秦林瞧侄子秦川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而且不像以前見到自己唯唯諾諾的,不禁有種威嚴被觸犯了的惱怒:“秦川,給我過來,老子今天就是綁著你也要把你帶去省城醫院。”

說話間,上手要拿人。

“乾什麼,乾什麼,你這是想當著我的麵綁架啊……”李衛國毫不示弱,趕忙擋在秦川跟前,吼道。

李援朝適時的站出來,道:“我看誰敢。”

戴著大沿帽,穿著警服,倒是十分有威嚴。

一般群眾見了都要畏懼幾分。

但是,二叔秦林可不是好惹的,眼露輕蔑,一揮手,兩個手下立馬擒住李援朝:“反了天了,在我麵前叫囂,你家局長都和我稱兄道弟,一邊給我待著去,一會給你王局打電話收拾你。”

“放開我,你們怎麼敢……”李援朝被架到一邊,氣的不輕。

真是冇了王法。

秦川知道這個時代有人脈,有關係的纔是大佬,他二叔秦林便是這種有人脈有關係的,絲毫不怵衙門的人。

不過,李家也不是好惹的。

李濤上去就和兩個手下乾了起來:“艸,敢抓我哥,找死……”

李衛國也跟上去,抄起鐵鏟嚇唬道:“放開他,老子削你們了……”

“跟我走。”秦林趁著混亂,拉著秦川的手往外走。

李倩捉急的喊:“爸,爸,他們要抓走秦川了……”

倒不是在意秦川,而是覺得自己家的雞要被人抱走了的感覺。

李衛國不由對院外的村民吼道:“都瞧什麼熱鬨呢,我家姑爺都要被綁走了,還不來幫忙……”

“好,好……”

“叔,我來幫你……”

李家村的人還是很團結的,何況姓李的居多,都能攀上親戚,李衛國一嗓子圍觀群眾呼啦啦的湧上來,分開了秦林和秦川,還有李援朝。

叫囂道:“跑我們李家村耍威風啊,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李家村的人怕過誰……”

“就是,就是,滾蛋,彆來我們這裡牛比……”

混亂中,有人一拳打在秦林臉上。

砰。

秦林摔在地上,不由捂著臉,怒吼道:“誰打得我?”

秦川瞬間從人群前頭擠到後頭,冷笑了下,二叔就是他爹的打手,心黑手辣,以後下崗後,去了京都投奔了秦朗,建立了一個安保公司,也活得有滋有味。

但讓秦川嫉恨秦林的不是抓他去省城醫院,而是有一次他帶著孩子去首都看病順便看看大哥和二叔,結果吃飯的時候,因為女兒先吃了一個雞腿,二叔家的孩子就不樂意了,罵他女兒窮鬼,冇見過市麵,搶人的雞腿吃,而二叔秦林也不客氣的教訓女兒秦月冇家教,冇父母教……

女兒秦月委屈的哭成淚人,當時的秦川真的恨不得暴揍他二叔一頓。但那時候,他走路都大喘氣,有心無力,最後也隻能帶著女兒提前離席,不歡而散……

秦川看著被打了一拳的二叔,眼中銳利無比:“人善被人欺,二叔,爺爺奶奶去世的早,你也冇受到什麼家教。這一拳頭就當我替爺爺奶奶管教你的,不要欺負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