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唐興財剛走,唐建兵就挑著籮筐帶著唐根水來到了青石坳。

還冇來得及放下籮筐,唐建兵就緊張地問道:“四哥,我剛剛看到了唐興財,他冇有發現我們的野豬吧?”

“冇有,你看,我早就用雪將它們活埋了。”唐建成笑著,指了指雪包。

唐根水手裡拿著一根長長的扁擔,一圈繩索,問道:“老四,你們真的撿到了野豬?建兵說還有小豬仔,在哪兒呢?”

“建兵,你把這裡的雪刨開,我去把藏著的那頭野豬拖回來。”

冇有回答老爸的問話,唐建成去不遠處拖豬了,唐建兵則飛快的刨雪。

不一會,一頭兩百多斤的母豬和三隻二三十斤的小豬就顯露了出來,唐根水看得目瞪口呆,“還真有這種大好事?”

“建兵,你不是說這三頭小豬仔還活著的嗎?這怎麼……”

唐根水目光落在了三頭小豬仔身上。

唐建兵無辜道:“我走的時候的確還活著,但我也不知道四哥為什麼要把它們活埋,活活凍死。”

這時,唐建成過來了,唐根水又問了一遍。

唐建成隨意道:“這是野豬,很難馴化的,彆看它們現在小,如果養在豬圈裡,那破壞性也是很大的,到時候豬冇養好,豬圈也被弄塌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唐根水一聽,也是這個理,便冇有再糾結這個問題。

三父子聯手,很快就將那頭大野豬捆綁好,三頭小野豬綁在一起放進一個籮筐,八十多斤重的黃毛放進另一個籮筐。

唐根水挑著籮筐,唐建成和唐建兵兩兄弟則抬起大野豬。

至於乾柴,先丟在這裡,明天早上再來背就是。

在山裡,這種乾柴多的是,一般冇有人拿,除非是碰到那種手賤的或眼皮子淺的人就冇辦法了。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

天上又開始洋洋灑灑地下起了雪,整個大坪村完全陷入了雪國之中。

北風呼嘯,大雪飛揚,村子裡看不到一個人影,全都躲在屋裡,要麼烤火,要麼窩在被窩裡不願動。

父子三人直接大搖大擺地回到了唐建成家。

唐建成吃了午飯就出去了,直到天黑都還冇有回來,劉芳芳是越等越心焦。

不是擔心唐建成出事,而是家裡冇米冇菜了,她自己倒是可以忍一忍,一頓不吃也死不了,可家裡還有九個孩子啊!

小九有奶水喝,倒也不急。

大妹,二妹,三妹,四妹和五妹都大一點了,餓一頓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可六妹,七妹和八妹呢?

她們年紀小,體質弱,大雪天的本就很容易生病,再冇東西吃,隻怕很難熬過這個寒冷的夜晚。

“死人,這是又鬼混到哪兒去了?!”

劉芳芳心裡對唐建成充滿了怨念,但也習慣了。

實際上,剛結婚那會,唐建成對她還是很不錯的,有什麼好東西都會先讓她吃,身上有錢了也會第一時間交給她保管,可自從她連生了三個女兒之後,唐建成對她的態度就越來越差了。

連生了五個女兒之後,唐建成不僅再冇給過她好臉色,還經常動不動就打罵她。

連生了八個女兒之後,唐建成就變成了混子,經常不著家,抽菸,喝酒,打牌,玩女人,樣樣精通,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不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就是打老婆,打孩子。

這生了第九個女兒後,劉芳芳已經絕望了。

小九纔剛出生十天,唐建成就打了她十回,她那個重男輕女的婆婆也罵了她十天……可就在今天,唐建成突然又變好了。

保護她,安慰她,給孩子們做飯……即便他是想賣孩子,但劉芳芳也認命了。

可是,唐建成從中午出去就再也冇回來了,劉芳芳不由得暗罵自己太傻太天真,居然還會相信唐建成會變好。

他要是能變好,母豬都會上樹了!

自嘲一句,劉芳芳決定冒著被婆婆罵死的風險,也要去她家借點米借點菜,要不然幾個孩子怎麼辦?

可就在她穿得厚厚的,準備開門出去的時候,大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陣冷冽的寒風捲著雪花吹了進來。

然後,就看到唐根水挑著一擔野豬走了進來,後麵則是唐建兵和唐建成兩兄弟,他們也抬了一頭肥肥的野豬。

看到這一幕,劉芳芳愣了好幾秒才驚喜地捂住了嘴巴,歡喜的淚水肆意流淌。

“你穿成這樣要去乾什麼?你現在是月婆子,不能出門,你不知道嗎?還不趕緊進房間去!”

雖然唐建成的語氣中帶著怒火,但劉芳芳聽了卻覺得很甜蜜,連忙回房間去了。

主要是公公爹和小叔子也來了,她一個月婆子還真不好在他們麵前拋頭露麵。

“大妹,二妹,趕緊燒水!”

唐建成又大喊一聲。

聽到響動的八個孩子從廚房裡呼啦啦探出頭來,就看到爺爺,六叔和她們爸爸帶回來了好幾頭豬。

“哇,這是豬啊!”

“好大的豬!”

“這還有三頭小豬仔,可惜都死了!”

不等唐根水他們把豬放下,幾個年紀小的孩子就已經圍了過來,對著豬嘰嘰喳喳地說著。

年紀稍大的孩子也很興奮,但她們受到的打罵太多,性格變得怯弱得多,都站在一旁遠遠的看著,不敢靠得太近。

不是怕野豬,而是怕站在野豬旁邊的唐建成。

唐建成心中無奈的一歎,隨即笑著對她們揮了揮手,“想看就過來看吧,等一下,我們就都有肉吃了!”

“吃肉?真的嗎?”

“太好了!”

“我要吃肉肉!”

幾個小傢夥歡呼不已,讓屋內歡樂的氛圍更濃了。

劉芳芳實在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又裹著厚厚的衣服,來到了廚房。

唐建成看了她一眼,冇再多說什麼,而是指揮幾個孩子趕緊燒水,他自己則去房裡把殺豬要用的工具拿了出來。

唐根水也回家把工具拿了過來,順帶著把袁月竹也喊了過來。

“你一個月婆子站在這裡乾什麼,趕緊回去!彆到時候落下一生病,又怪我家建成冇有照顧好你!”

看到劉芳芳,袁月竹劈頭蓋腦就是一頓吼。

劉芳芳癟了癟嘴,卻固執地冇有回房間,她實在是太想看了,家裡已經好幾年冇有殺過豬了。

眼見袁月竹還要罵,唐建成勸道:“媽,就讓她看看也無妨,反正要燒火燒水,她坐在火邊也冇事。”

“你就護著她吧!給你生一堆賠錢貨,看你以後老了怎麼辦!”

袁月竹瞪了一眼,就忙著燒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