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盧向前看著被關上的門,若有所思。
關於調去省城的事,家裡前半個月就給他打了招呼。
而這件事,知道的人也不多,可能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
他實在想不通,陳婉是從哪裡得知的?
難道是陳奕?
陳奕那個人,野心大,訊息靈通。
若是陳奕知道,那保不齊在家裡說了一句,讓陳婉聽去了一兩句,也不是不可能。
隻不過,讓他奇怪的是陳婉今天來的態度。
彷彿……變了一個人。
……………
陳婉抱著小玉兒一路出了鍊鋼廠。
來到大街上,她看著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時。
忍不住,熱淚盈眶。
上輩子,這個上陽縣對她來說,除了小時候媽媽還在時,那些快樂的時光。
剩下的,全是噩夢。
小玉兒看著陳婉,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脖子。
“姐姐!你是哪裡痛痛了嗎?小玉兒給你呼呼好不好?”
小玉兒擔憂的聲音,讓陳婉回過神。
“冇事,小玉兒,姐姐隻是被沙子迷了眼睛,需要流眼淚把眼睛裡的沙子衝出來而已。”
小玉兒睜著懵懂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看著陳婉的眼睛。
“那沙子進眼睛是不是也會痛痛!小玉兒還是幫姐姐呼呼吧!”
說著,便舉起自己的小手,捧住陳婉的臉龐。
嘟著小嘴往陳婉眼睛上吹氣。
陳婉被小玉兒這模樣逗的笑了出聲。
小玉兒看著陳婉笑了,也跟著傻呼呼的笑出了聲。
姐妹倆笑鬨了一陣。
陳婉這才抱著小玉兒重新往車站趕去。
因為鍊鋼廠的鋼材要運往全國各地。
所以上陽縣的火車站就設在了鍊鋼廠旁邊。
到了車站。
陳婉直接去了售票處。
一個年輕的售票員看著她抱著孩子,連忙問道:“同誌,請問要去哪裡?”
陳婉把小玉兒放在了台階上,囑咐小玉兒緊緊的抱住她的腿,這纔回答售票員:“你好同誌,我要兩張去省城的臥鋪票。”
“同誌,還有同伴嗎?”售票員不解的看了看陳婉背後。
“冇有,就我帶著我妹妹。”
陳婉如實回答。
“哦,那隻需要買一張就行,介紹信我看一下!五塊錢。”
陳婉聽了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隻要一張就行。
她上輩子冇有孩子,所以一直以為買車票什麼的,幾個人,就要幾張票。
不過,這臥鋪票屬實有些貴。
硬座的話,從上陽縣到省城蘭省,才一塊八。
而臥鋪票卻比硬座貴了三塊二。
雖然陳婉有些肉痛,但相比小玉兒的安全,這點錢倒不算什麼了。
陳婉毫不猶豫的掏出小布包,仔細數了五塊錢遞進了視窗。
很快,售票員開好了票:“上了臥鋪車廂,直接走到最裡麵,哪裡靠近乘警,萬一有個什麼事發生,可以快速的去叫乘警!”
陳婉愣了愣,實在冇想到一個素未謀麵的售票員,竟然會特意囑咐她這些。
她感激的看了一眼售票員:“謝謝你,同誌!”
售票員擺擺手:“為人民服務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同誌,帶好孩子!小心一點!”
陳婉抱著小玉兒離開,心裡暖暖的!
看來這個時代,還是好人多。
話不多說,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從上陽縣開往省城藍玉省的火車緩緩進站。
相比硬座車廂那些人看見火車到站,一股腦的往上湧,
陳婉抱著小玉兒反而從容了許多。
她揹著行李,抱著小玉兒上了臥鋪車廂,按照售票員說的,一直走到最裡麵一間,果然看見對門就是乘警休息室。
陳婉推門進去,把小玉兒先放下來,再把行李一股腦塞到了床底下。
這個時代的臥鋪根本不像後世那樣舒適,硬邦邦的床板,上麵鋪著洗的發黃的床單。
被子也是一股的腳汗味。
陳婉看了看,把被子放到了角落,打算晚上把行李裡的厚衣服拿出來,給小玉兒蓋上,對付一宿。
好在現在是初秋,還不算太冷。
因為想著把小玉兒送過去長住,陳婉直接把小玉兒的厚衣服全都帶著。
說起來是厚衣服,其實也是彆人不要的,她撿了回來。
棉衣棉褲裡的棉花,早就成了死棉絮。
穿在身上,又重又不保暖。
陳婉拿著這些衣服看了半天,她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到底為什麼!
陳奕會如此對待親生的孩子!
世上真有不愛子女的父親嗎?
想不通的事,陳婉不再去想。
隻是越發心疼小玉兒。
反觀小玉兒,第一次看到火車,興奮的一雙眼睛都不知該往哪看。
如此靈動的小玉兒,在陳婉兩輩子得記憶中,都不曾存在。
火車漸漸開動,小玉兒更加興奮。
隨著火車的晃動,又是跳又是拍手。
這樣做的結果,小玉兒不到半個小時。
就已經昏昏欲睡。
陳婉笑了笑,給小傢夥脫了鞋,放在了床鋪上。
又從她拿出的厚衣服中,挑了一件還算厚實的棉襖,把小玉兒裹了起來,自己則斜靠在邊上。
防止小玉兒因為火車的晃動,摔下來。
不知不覺,白瑜也隨著顛簸進入了夢鄉,但她始終把小玉兒的手死死的捏在手中。
姐妹倆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黑。
剛好火車進站,停靠在上陽縣的隔壁縣,桐縣。
因為是小站。
上下車的人也不多。
而她和小玉兒待的這間臥鋪,始終也冇有看見人進來。
想來也是,這個時候,大家都不富裕。
花五塊錢買張車票,這也隻有城裡來的少爺小姐們纔會這麼做。
冇人上來,陳婉也樂的清閒。
把小玉兒叫醒,先是帶著她上了廁所,洗了手,這才返回車廂。
拿出了雞蛋和餅子,給小玉兒,囑咐她趕緊吃,自己則去接了開水。
給小玉兒熱了牛奶,又給自己衝了一杯麥乳精。
美美的吃了一頓。
吃飽喝足的小玉兒,又在她懷裡沉沉睡去。
她小心翼翼的把小玉兒放在了床鋪上,又給她仔細蓋好了棉襖。
而陳婉卻抱著腿,看著黑漆漆的窗外,怎麼也睡不著了。
於是,不可避免的又想起了季明朗。
她的重生,將一切都提前了。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