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趙諶話音剛落,全場頓時一靜,所有人臉色大變,一片嘩然。
“什麼!”
“狗日的金狗!”
“該死啊!”
……
這個過程中,趙諶仔細觀察京軍中一些高級將官,發現他們在震驚悲憤之餘,卻暗自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自己,且目光閃爍,顯然已經察覺到今天這事不對勁。
畢竟,正常情況下,這種訊息絕不應該是太子來告訴他們,而是幾位主持朝政的宰相纔對。
趙諶將這些人神色變化看在眼中,心中冷笑不已。
“砰!”
趙諶突然重重一拍桌案,全場喧嘩聲頓時斂去,所有人看向一臉憤怒的太子殿下。
趙諶神色冰冷,寒聲道:“本宮已經讓皇城司調查清楚,何栗和孫傅、馮澥、唐恪、耿南仲五個奸賊暗中與金狗勾結,金狗已經答應五個狗賊隻要他們將本宮父皇欺騙出城,再裡應外合將金狗迎進城中,便繼續讓他們五人當官,且保他們一家周全。”
全場所有將官頓時渾身一震,其中何栗和孫傅等五人的親族和嫡繫心腹一臉的難以置信,而其他將官則是憤怒之極,想要罵這五個老賊,但這五位宰相積威至深,一時冇有人敢說話。
張叔夜適時站出,大聲罵道:“諸位,自金兵第二次南下以來,就是因為這五個老賊下令不讓各地大軍主動對金兵發動攻擊,才讓種帥帶領西軍精銳和各路勤王大軍未能趕來,才讓我大宋落到眼下這危在旦夕的局麵。
老夫早就懷疑這五個老賊已經暗中勾結金狗,所以纔沒有聽他們的命令,依然帶兵勤王,如今經太子殿下證實,證據確鑿,這五個老賊實在是罪該萬死。”
其他不是何栗和孫傅等五人親族、心腹嫡係的將官見有人起頭,也紛紛張口大罵五個老賊。
趙諶所言雖然是編造的,但邏輯很順,且皇帝的確是被這五人給勸出城到金軍大營議和的,如今金人的確是將皇帝給扣下了。
所以,即使是五人的部分嫡繫心腹,此時都有些相信太子殿下所言是真的。
畢竟,這五位相公自金人第二次發兵南下以來,極力主張議和,甚至下令讓各地大軍不得主動對金兵發動攻擊,導致嚴重延誤戰機,這等行為與太子殿下剛纔所言,正好能夠說得通。
“諸位不用擔心,之前五個老賊進宮欲將本宮架空、立做傀儡,然後準備讓妖人郭京的六甲神兵守城門為幌子、給金狗開城門,但本宮早有準備,如今已經派人將這五個老賊抓住,關在了皇宮密牢之中。”
“殿下英明,末將願為殿下效死命。”不等其他人消化這個讓人震驚的訊息,張叔夜帶頭走出,向趙諶單膝跪地,大聲說道。
“殿下英明,末將願為殿下效死命。”近一半將官也隨之向趙諶單膝跪地,齊聲說道。他們都與何栗和孫傅等五人冇有瓜葛,幾乎全部一臉憤慨,是真心感覺太子英明,跟隨張叔夜向趙諶表忠心其實並不意外。
因為,皇帝被金軍所扣,五位宰相又被太子關了起來,這種情況下,對這些本就效命朝廷的武將來說,向儲君太子效命本就是合情合理,也是合法合規的。
剩下的將官都是與何栗和孫傅等五位相公有瓜葛的人,此時便一個個臉色變得很難看了。
其中一名三十多歲的大將更是沉聲道:“我舅舅及其他四位宰相身份何等尊貴,殿下剛纔所言,隻是一麵之詞,而且我舅舅即使是在皇宮也冇有那麼容易被人抓……”
“本宮早就料到京軍之中肯定是有五位奸賊的黨羽,來人,將他拿下。”不等這大將把話說完,趙諶便厲聲喝道。
四名大內侍衛立刻提刀衝了上來。
“諸位,還不隨我殺出去,難道在等死嗎?”這大將怒喝一聲便開始反抗,剛纔冇有跪下向趙諶表忠心的將官中也有一些開始反抗。
隻是,他們突然發現自己四肢無力,隻能勉強站住,還反抗個毛線線。
結果自然是輕易便被一眾大內侍衛製服。
剛纔跳出來反抗的大約有四分之一的人,這些人大多都是何栗和孫傅、馮澥、唐恪、耿南仲五人的親族。
還有四分之一左右剛纔既冇有跪下表忠心,又冇有反抗的將官,此時心中極為忐忑不安。
他們雖不是何栗和孫傅等五人的親族,但大部分是嫡係,或者都是走了這五人的門路,才得以進了京軍任職或者升了官。
趙諶看著這些人喝道:“本宮知道,爾等剛纔冇有跪下向本宮表忠心,是因為與那五個老賊有所瓜葛,本宮可以給你們一個機會。”
這些人頓時屏住了呼吸,趙諶突然眸中閃過一抹殺機,淡淡道:“但這些剛纔膽敢犯上作亂之人罪該萬死。”
趙諶說到這裡,便停下了,隻是冷冷的看向這四分之一還站著的將官,等著他們抉擇。
很快,那些還站著的將官中便有一名軍都指揮使突然衝出,來到最開始發話反抗、如今被打倒在地的大將身前,用膝蓋將其腦袋壓住,大喝一聲,一拳重重砸在了這大將的咽喉處,當場將其打殺。
親手殺了五位相公的親族,立下投名狀,這位軍都指揮使立刻衝著趙諶跪下,大聲道:“末將吳誌飛願意為太子殿下效死命。”
趙諶點頭道:“很好,本宮相信你的忠心。”
有了吳誌飛的帶頭和榜樣,其他還站著的將官頓時知道怎麼做了。
十數息之後,何栗和孫傅、馮澥、唐恪、耿南仲的五十多名親族和心腹嫡係全部被打殺,空出了一大片禁軍中的高級將官的位置。
而趙諶首次親眼目睹數十人被打殺,豈能淡然而視,但在前世能夠走上高位,彆的不說,這城府和演技卻是一流。
不管心中被視覺衝擊得如何激盪不已,麵上卻始終平靜而漠然,且手中拿著鄭立果遞過來的一份京軍將官名冊,將那些被打殺的將官一一劃去。
這個過程中,包括張叔夜在內,幾乎所有的將官都將大半注意力在太子身上,見太子如此鎮定自如的樣子,不由心想這位長在深宮,養於婦人、內官之手,且才十六歲的太子,怎麼就一點都不怕。
心智可以說是天賦,手段可以認為是從小的帝王之術,可太子這膽魄是如何練出來的,難道皇宮之中經常殺人嗎?
趙諶自然知道所有人都在看著他,揚了揚手中名冊,淡淡道:“城外金狗隨時都會攻城,剛剛空出來的這些位置必須立刻填充,以便軍令暢通、統兵守城。”
眾將官聞言,頓時眸中流露出貪婪之色,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