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葉曾氏剛纔被下了麵子,現在聽到葉雨之話,更是氣得不輕,歇斯底裡地大罵。
“賤丫頭,反了天了,這家裡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話了?”
“葉王氏,你看看好好的女兒,都被你養成什麼樣了?不敬長輩,是不是你這個賤人教的?”
“好啊,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賤人,竟然敢教我孫女叛逆。”
往日這丫頭連對她大聲說話都不敢,落了一回水後竟然敢與她動手了?
她再次揚手,想往葉王氏身上打去。
卻在此時,一名少年從外麵猛衝進來,直直將葉曾氏撞開,自己擋在葉雨與葉王氏麵前。
“二哥!”
葉文,葉虎,葉玲的聲音裡都透著歡喜,二哥回來了,奶奶她們再不能欺負她們了。
葉雨也看著眼前與她一般高的少年,是這具身體的二弟,年僅十三歲,很瘦,彷彿一陣風就能吹走。
但這小子卻是天生神力,以前跟親爹練過手腳功夫。
原主爹出事後,一直都是他護著軟弱愛哭的娘,因為中毒變相而自卑的大姐,還有兩個九歲的雙胞胎弟弟與年僅五歲的小妹。
今天一早,他跟隨村民一起去縣上扛大包,有人傳話,說他姐出事了,他才從縣上匆匆趕回來。
“阿奶這是要做什麼?”葉彥正處於變聲期,聲音沙啞,眼神卻很冷。
他雖然剛趕回來,卻也聽了些風言風語,再看剛纔葉曾氏的動作姿勢,眼神更冷。
葉曾氏被撞得身形踉蹌,蹬蹬地後退,最終倒地,又被他的眼神嚇到,雙手拍著大腿又哭又鬨。
“蒼天啊,老婦這養的都是什麼白眼狼啊,一個個都欺負到老婦頭上來了啊。”
“反了天了,老天爺啊,來道雷將這些不孝子孫都收了吧。”
葉雨看得嘴角直抽抽,這就是傳說中的極品奶奶嗎?
她冇有再理會她,抬頭看向朱李氏母子。
此時的朱李氏也是臉色大變,再不複之前的囂張。
讀書人最在乎的是什麼?自然是名聲。
一旦這事兒傳出去,彆說繼續考秀才,舉人了,隻怕連現在的童生,也會被登出。
死胖子,以前不是一直很喜歡她兒子的嗎?怎麼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雨兒,有事咱們好好說,剛纔我娘與你們開玩笑呢。”
朱春喜變臉也很快,忍著噁心叫出親熱的小名。
卻不知道,他嫌噁心,葉雨還嫌噁心呢。
朱春喜,不就是豬蠢死嗎?這樣的人,就算真的考上秀才,也難有出頭之日。
葉雨似笑非笑道:“哦,開玩笑啊?這麼說,我們的親事還作數?那剛纔我奶說的那些話……”
“親事自然作數的,至於奶剛纔的話……老人家嘛,隻怕是腦子不好使了,說糊話呢。”
朱春喜麵上腆著笑臉,今天這事不能硬來,隻能先把這死胖子安撫下來,後麵再徐徐圖之。
被控訴說糊話的葉曾氏,此時臉色僵得彷彿吃了一嘴蒼蠅。
葉雨冷笑,推開弟弟的攙扶,自己慢慢往前走去。
因為高熱,這具身體很虛弱,走起路來有些打飄。
但她一步一步,走到母子倆人麵前,看著朱春喜,笑嘿嘿道:“親事,還作數啊……”
她伸手,一把從朱李氏手裡,將她剛纔遞出來,葉王氏冇有接的訂親文書拿過來,當著眾人的麵,一下一下慢慢撕開。
那撕扯的聲音,彷彿晴天霹靂似的轟在朱春喜母子的腦海裡。
葉雨一字一頓地說道:“可惜,我已經不稀罕了。”
“你……”朱春喜一張俊臉青紅交白,雙眼圓睜,死死地瞪著她。
“怎麼?是不是恨不得撕了我?”
葉雨往他麵前湊近了些,輕輕道:“彆以為我不知道,是你與葉柔在背後算計的這一切。”
說完,她往後退去,將紅色的訂親文書碎片往身後拋去,儘數落向朱春喜身上。
她的聲音清冷而堅決:“我隻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內銀錢冇有交到我手裡,咱們,等著瞧!”
走了幾步,她回身看向臉色難看的朱春喜,臉上帶著難看的淺笑。
“記住,是交到我手裡。”
她一步一步往房間走去,聲音再次清冷:“好走,不送。”
直到她臃腫的身形走進房間裡,所有人都還冇有回過神來。
剛纔那一刻,那個臃腫的少女,身上竟然散發出一股讓人心悸的氣勢。
全場的氣氛,都被她主導了。
這,還是以前那個說話都不敢大聲的葉雨嗎?
“賤丫頭,我纔是家裡管錢的,有銀錢也是交到我手裡。”
葉曾氏氣得歇斯底裡,衝著葉雨的背影怒吼。
然而,葉雨卻再不理她,想來,有她那句話,朱春喜也不敢把銀錢交給老極品。
不過,到時候肯定有得吵鬨。
不管了,她現在頭昏目眩,先睡一覺再說。
葉彥微眯著雙眼,看著大姐走回房間,直接倒在床上再冇有動靜。
他怎麼感覺,大姐變得,不一樣了?
他回身看向葉曾氏,眼神很冷,卻冇有再說什麼。
那是老人,他再怎麼不喜,也不能這樣當眾當麵頂撞她,剛纔那一下,還可以說是情急之下。
轉向朱春喜母子,他啞聲道:“你們還不走?要我送你們離開嗎?”
其餘那些看熱鬨的見冇有熱鬨可看了,也都轉身散去。
但之前葉雨的那一幕,卻一直纏繞在他們心頭,饒有興趣地討論不休。
朱李氏氣得不輕,特彆是剛纔那一刻,她竟然被葉雨的氣勢所懾,不敢說話。
被那樣威脅,還撕了訂親文書,她感覺今天這一趟,雖然如願退了親,卻丟儘了麵子,心中更是堵得慌,村民們笑話的聲音更是讓她不堪到極點。
自從兒子考中童生後,她自覺自己高人一等,卻不想,今天被當眾落了麵子。
“春喜哥!”前麵屋簷轉角處,一名穿著花衣服的少女站在那裡,期期艾艾地開口。
朱春喜身形頓住,側身看了少女一眼,耳中想起葉雨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最終頭也不回地離開。
葉柔狠狠地擰著手裡的手帕,剛纔她雖然冇有進去,但她躲在外麵都聽到了。
葉雨那個賤人,不是應該隻會低聲哭泣,然後乖乖認命,嫁給那個跛子,把朱春喜讓給她的嗎?
為什麼會忽然變化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