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嬴政隻是抬頭望了一眼王翦,挑了挑眉道,“老將軍,何事如此匆忙!”

行事慌張,這可不像王翦的性格。

王翦臉上的神色激動萬分,上前幾步,將袋子置於嬴政麵前的案板上。

嬴政微眯著目光,神色平靜的詢問道,“這是何?”

袋子打開,雪白的細鹽呈現在了嬴政的麵前。

一旁的內侍上前,輕捏了捏細鹽,置入口中後,“陛下,是鹽!”

嬴政的神色終於不再平靜,“為何這鹽如此精細?”

“回陛下,這是細鹽,還是公子嬴高所製!”王翦臉上的欣喜之色是止不住的。

漸漸,王翦的臉上多了些悲傷,“陛下,倘若這製鹽的方法能夠早些出來,大秦就不會有人因誤食鹽礦的毒鹽而死,軍中更不會有將士…”

嬴政明白王翦的情緒,多年的征戰,有太多人死在王翦的麵前。

可能前一刻,還是談笑風生的戰友,但在下一秒…

“又是公子嬴高?”

“正是,這細鹽,是臣在公子高那取來的。”

“明日傳召公子嬴高!”嬴政的神色無比激動的說道。

鹽對大秦的重要性,決然不會輸給鐵,如今嬴高知如何製鹽,嬴政豈會不激動。

夙沙氏煮海為鹽,但那海鹽依舊與粗鹽無異,並且鹽的產量依舊不高。

秦朝巴蜀,有幾口鹽井,但有著同樣的問題,鹽的產量並不高。

嬴政何嘗不希望大秦的鹽不再是稀缺?

眼下的天色已經晚了,之所以深夜造訪秦王宮,隻因製鹽之法過於重要。

“老臣先退下了。”王翦躬身道。

嬴政點點頭,並關切的說道,“老將軍可是要保重好身體。”

王翦點了點頭,隨即退下。

先是能將畜力,人力減一半的曲轅犁,如今又是能製出如雪花一般精細的鹽,嬴政如今半點不會小覷嬴高。

每一樣都是重中之重,可謂是國之利器。

“嬴高,你到底能為朕帶來多少驚喜!”

嬴政的耳邊,彷彿又聽到嬴高的那一句話,兒臣想要大秦屹立於世界之巔。

……

翌日!

鹹陽城外。

嬴高早早起身換上身乾淨的衣裳,今日可是要去麵聖了,豈能有半點馬虎。

果不其然。

中車府令趙高出現在了鹹陽城外,如今到了嬴高的麵前。

趙高觀嬴高的衣著,應當是提前準備好的,莫非嬴高是早就知道今日陛下會傳召他。

趙高敏銳的政治嗅覺,讓趙高覺察到,公子嬴高怕是不簡單。

“公子高,陛下要見你!”趙高上前道。

嬴高點了點頭,將昨日清點的十來名會製鹽的船員一同帶上。

“公子高,這是作何?陛下可隻是說要見你一人!”

麵對趙高的質疑,嬴高說道,“父皇為何傳召我,高心知肚明,而這些船員,便是高給父皇的交代。”

嬴高繼而催促道,“中車府令,還是快帶路吧,倘若耽誤了,中車府令可擔不起。”

趙高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寒意,旋即又淺笑道,“既然如此,請吧!”

秦王宮內。

嬴高上前躬身道,“兒臣見過父皇!”

嬴高注意到,在嬴政麵前的案板上,正放著王翦昨日從自己這取走的一小袋細鹽。

嬴政掃視著麵前嬴高,對於嬴高似笑非笑的說道,“聽聞你近些日子住在鹹陽城外?!”

嬴高點了點頭,對於這件事,嬴高就冇打算隱瞞,以嬴政的手段,應當是早就知道了。

“紅薯土豆的豐收,乃是大秦重中之重,嬴高不敢有所懈怠。”

嬴政眼中多了些讚賞之色,“有心了。”

“王翦昨夜見朕,說你會製細鹽,可有此事?”

嬴高道,“正有此事,兒臣願將製細鹽的方法獻給父皇!”

“讓朕見識見識,你是如何製出這般精細的細鹽?”

至於用來提純的粗鹽,嬴政早已備好了,內侍將提前備好的粗鹽取出。

嬴高對船員使了使眼色,船員立刻會意,從內侍的手中接過青黃色的粗鹽。

這些粗鹽應當是從鹽礦中取來的,大小個頭有兩個拳頭般大小。

嬴政起身上前,對於這製細鹽的方法,產生了濃重的興趣。

至於製鹽的工具,嬴高昨夜便提前備置好了。

個頭大的粗鹽,很快被砸成粉末,置於裝著清水的水桶中,船員們紛紛拿出木棍在水桶中進行攪拌,讓粗鹽加快溶於水中。

等至粗鹽儘數溶解於清水中後,木桶便放著靜置,等上下液分明,隻取上層液。

並取出提前備好的漏鬥,在漏鬥中有可以過濾的少量細沙與粗砂,還有燒過的木炭與布匹,用漏鬥進行過濾,至於過濾的這一道步驟,是粗鹽提純為細鹽中最為重要的步驟。

一直反覆了數遍,使得原本溶解粗鹽的清水逐漸變得清澈起來。

起鍋開始蒸煮,木棍一直在不斷的攪拌中,儘可能加快蒸發。

步驟持續了很久,麵前的這些船員,哪怕是手痠了,都未曾停下。

等水儘數蒸發完,時間儼然過去了很久。

嬴政不曾出聲催促,隻是靜靜的看著,是如何將有毒的粗鹽,變成精細的細鹽。

這個過程就算是再久,嬴政也等得起。

雪白的鹽晶塊便出現了,比起青黃色的粗鹽,煮出來的鹽顯得更加乾淨,如同雪花一般。

至於要變成細鹽,還需將步驟繼續往複幾遍。

不過,眼下煮出來的鹽已然可以食用。

“父皇,這些鹽已然可以食用!”嬴高上前道。

嬴政臉上的神色不再平靜,“做得好!”

製鹽之法,傳至大秦的鹽司,責令鹽司使此法做出細鹽,大秦的鹽將不再是稀缺!

“父皇,鹽可強國,兒臣建議可在巴蜀鹽礦內,大力開采粗鹽,鹽司也用此法,為大秦源源不斷的製出細鹽。”

“允了!擬詔!”嬴政朗聲道。

中車府令趙高上前躬身。

“傳令鹽司,聽從公子嬴高調遣,藍田大營內,再調一萬秦軍為大秦在巴蜀采鹽,責期三月,為大秦製十萬斤細鹽,可能做到?”

“諾。”趙高隨即退下,令趙高所冇有想到的,嬴高竟懂製鹽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