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男人在外麵接著道:“現在,我距離那個位置,隻剩最後一步,等我拿到了想要的東西,一定將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與你分享!瓷瓷,你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蘇瓷終於想起這聲音是誰了。

她看看正閉著眼,偏著頭的蕭君楚。

我靠,快醒醒,外麵那個,是你的死對頭,謝無極!!!

所以,蘇瓷跟謝無極之間,不是書裡寫的那樣,覬覦與被覬覦的關係,而是……合夥渣了女主白月薇?

我靠!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我好像剛剛吃到一個好大的瓜,還吃到了自己身上!

這一念間,她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蕭君楚察覺,陡然睜開眼。

兩雙眼睛,以極近的距離,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蕭君楚濃密如小扇一樣的睫毛,忽地撩動了一下:所以,你聽見了謝無極的聲音,很開心?你想去找他?跟他走?

他忽然掐住她兩頰,恨不得咬死她!

蘇瓷瞪大了眼,疼得手指摳牆。

你……你你又來!

我都要廢了!

我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啥是甜甜蜜蜜了!

緊接著,抗議的眼睛,也被蕭君楚抬手蒙了起來。

他把她強行困在他的世界,他的氣息裡,不準與任何人有任何關係!

窄巷那一頭,謝無極一番感人肺腑之言無人迴應,發覺這邊有細微的響動,便緩步走了出來。

他的步履,如一隻猛虎巡視領地。

蕭君楚微合的眸中,光芒一厲。

雖然身上有傷,但若果斷一點,倒也未必會輸!

殺念一動,蘇瓷馬上從他的氣息中發覺了,她立刻將他後腰的衣袍死死抓住,將人朝自己拉近。

“不行……”她努開他,來不及喘息,隻說了兩個字。

謝無極是男主,男主光環是無敵的!你在這兒動手死了沒關係,我說不定還要陪你死!

瞬間的對視,蕭君楚腦子裡有千百個念頭一閃而過,旋即,順了她手中的力道,用身子將人抵住,另一隻手粗暴扯下她衣領。

肩頭一涼,蘇瓷一聲含混驚呼,手將他腰後的袍子抓得更緊。

剛好謝無極此刻已經走到巷口,目睹兩人拉扯,如此情景,不知誰家的紈絝子將不知羞恥的花樓姑娘摁在牆角,在這種地方偷雞摸狗,乾見不得光的事。

“哼。”

他鼻子裡不屑哼了一聲,四下再未見蘇瓷蹤跡,轉身拂袖離開。

很快,那邊有人追了過來,“王爺可好?”

“無事。”

“那麼,給未來王妃定製的頭麵,您還看嗎?”

“嗬嗬,看,為什麼不看呢?”

……

蕭君楚等那腳步走遠了,才放開蘇瓷。

他的眸子裡,有種蘇瓷從來冇見過的,比貪婪更可怕的闇火。

她全身繃成一條線,貼在牆根,心裡罵他:狗一樣!

蕭君楚不知是因為她,還是因為謝無極,胸中如有天雷地火,無處發泄,撐在蘇瓷頭頂的手,咣!將土牆砸了個坑。

“再敢到處亂跑……!”

“你就把我架在火上烤!我知道了!”

蘇瓷麻利替他把話說完,省得他罵人那麼費力氣。

“……”

總算識相。

蕭君楚雷霆震怒碰上個軟包子,心裡的火,莫名其妙地就被一隻小手春風化雨地給摸化了。

“把衣裳穿好。”他溫和了一些,伸手想幫她把肩頭的衣裳整好。

蘇瓷立刻收緊衣領,“我自己來!”

“……”

蕭君楚被拂了麵子,尷尬收手,轉身就走。

蘇瓷終於不用墊著腳尖貼著牆了,用力齜牙,朝他豎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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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寶樓中,案上一套黃金嵌寶石頭麵,鋪了滿滿一桌子。

掌櫃的哈腰,小心翼翼道:“王爺,新王妃大婚的頭麵,足足六九五十四樣,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謝無極心思並不在此,隨便應了一聲。

劉百能察言觀色,笑道:“這套頭麵,用不用得上,還未可知。”

萬一攝政王登基了呢?

新王妃就是皇後孃娘,要什麼頭麵?

到時候戴的就是鳳冠!

他打發了掌櫃,飛快地給跪在門口請罪的劉嬌蘭使了個眼色。

劉嬌蘭腫著半邊臉,進屋,匍匐在謝無極腳下,“臣女嬌蘭,拜見王爺。”

若是王爺看她的臉,她就說是被人欺負了,討人憐惜。

若是王爺不看,她就正好趕緊回家養傷,下次攢足了風頭再來!

謝無極依然冇應聲兒。

他還在想,之前看到的那個身影,到底是不是蘇瓷。

是她真的冇死,已經對他絕望了。

還是,他相思成疾,眼睛花了?

劉百能見攝政王並無不悅,趕緊趁熱打鐵,“王爺,如今血疫肆虐,昏君已死,朝堂內外,百廢待興,皆仰賴您一人,臣看著您日漸消瘦,實在是心裡麵疼得慌。臣彆無所長,唯有儘心儘力輔佐王爺!”

說罷,一叩首。

“嗯。”謝無極抬抬手,另一隻手,指尖點著額角,還在想他的瓷瓷。

劉百能繼續道:“臣家中小女,如今二八年華,尚未婚配,自幼習得琴棋書畫,又煲的一手好湯,若是王爺不棄,願前往王府,伺候左右,為王爺調養身體……”

謝無極這纔將目光收回,落在劉嬌蘭頭上,麵如平湖,冇有一絲情緒。

他現在,的確需要兵部助力,倘若有朝一日,真的需要起事,調撥天下兵馬,纔會比較方便。

“好啊,有勞了。”他淡淡道。

劉氏父女大喜,趴在地上:“謝王爺!”

直到這倆人告退,博古架的陰影裡,才悄無聲息地走出一個人,麵色青白,五官冷峻,身形筆直,與他懷中抱著的黑鐵劍如出一轍。

“要不要我去查一下今日與劉氏女爭鬥的那些人,看家丁身形,與前日朱雀街上撒錢的北地商人有些相似。”

“也好,侍劍辛苦了。”謝無極隨便擺弄了一下桌上金燦燦而毫無生趣的頭麵。

查清楚那些人的底細,就能知道,今天那個從樓裡逃出去的身影,到底是不是瓷瓷。

找到瓷瓷,說不定順藤摸瓜,很快就能知道瘋皇的所在。

侍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你不該總想著那個死人,月薇會不高興。”

謝無極扔了手裡的金花鈿,抬起頭,“本王知道了。”

身為影衛,稱未來的主母作“月薇”。

本王不拿你當外人,你還真是把自己當成本王的好兄弟了?

……

另一頭,逃跑是冇可能了,蘇瓷隻好追著蕭君楚在街上走。

他大搖大擺步子大,她就一路小碎步跟著。

他根本不理她,可走遠了,又稍稍停下來等她一下,看她是不是又想逃跑。

“你就不怕謝某某派人來抓你?”蘇瓷累得有些呼哧呼哧的,又不敢當街直呼謝無極名諱。

“他最好迫不及待。”

蕭君楚終於還是嫌她走得慢,抓了她的手腕,拖著走。

“他自從知道我還活著,就已經明白自己無法順利登基,從此他走的每一步,都要陷入被動,都要考慮一下我在想什麼,做什麼。我就是要讓他急,急就會出錯,時間拖得越久,他就越是會原形畢露!”

雖然聽起來很有道理,但是這是什麼狗屁邏輯?

蘇瓷冇見過不著急回宮當皇帝的皇帝。

“可是他占著皇宮,占著軍政大權,你卻什麼都冇有了啊!”

“我有你啊!”他忽然停了腳步,將她抓雞一樣拉進懷裡,半點溫柔都冇有,“你擔心我?”

“我擔心你死了,拉我墊背!”

蘇瓷順口胡說,蕭君楚一愣。

還真是。

上輩子,的確就是這麼乾的。

他兩眼彎彎,難得發自真心笑了笑,“彆擔心了,再告訴你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