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到異世
“文哥兒,再將帕子過遍水,我這藥就快熬好了……”
“欸……”
寒冬臘月,目之所及都是一片雪白,村子裡就連雞啼狗吠都少有響起,但李家的院子裡卻是一片吵吵嚷嚷的忙碌景象。
厚重的草簾子放下又掀起,所為的都是那破舊木板床上躺著的姑娘。
“文哥兒,替娘掀下簾子。”
李劉氏端著藥碗站在門口輕跺了兩下腳,等裡麪人掀開簾子忙不迭鑽了進去。
“我這身上冰涼的就先不過去了,文哥兒你等藥涼涼就餵給你妹妹。”
這句句叮嚀囑咐活像是他是個半大孩童似的,李煜文有些無奈,卻也知道自家娘這是急的,要不是怕過了涼氣兒給自家妹妹,怕是恨不得親力親為呢。
“曉得,娘你也歇歇,忙活半晌了。”
邊說,李煜文一邊兒用勺子輕輕的攪著碗裡的藥。
李劉氏看了一眼木板床上的閨女,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到底扯了一個矮凳挨著門邊坐了下來。
“都是咱們不中用……”
李劉氏纔開個頭就被李煜文給堵了回去。
“這不是咱們不中用,是那老婦無理取鬨,君君是個烈性的,不願意你和爹擔上那不好的名聲這才撞柱的,如今好了,那老婦的觀音麪皮總算是被人揭了下來……”
李煜文說著,還兀自冷笑了兩聲。
李劉氏下意識的撩開簾子去看院外,見冇人這才瞪了李煜文一眼:
“不管怎麼說,那到底是個長輩,要是被人抓住這個由頭,怕是會影響你和你妹妹的名聲。”
李煜文早就忍耐多時了,雖說他是個讀書人,還是個晚輩,可看著自家妹妹腦袋碰到柱子上那一刻,就再也不想講那虛偽的一套了。
“名聲!名聲!好在小妹還有口氣兒,要是冇了,要名聲有什麼用。”
李煜文看不慣自家母親那能忍就忍的樣子,這句話幾乎是撕扯著嗓子喊出來的。
李劉氏愣愣的看著自家兒子,眼淚成串兒似的落了下來。
可李煜文卻不解氣,一口氣兒將心底的怨懟都說了出來:
“她不過就是個繼室,本就狠毒,當初爹爹為娶孃親早就被掃地出了門,誰不知道她是個什麼德行。
如今倒好,為了給她那好閨女攀高枝兒,就想把小妹送出去,做夢,大不了這書我不讀了,半夜我去弄死他們一家……”
“噗……”
李煜文餘下的話在看見自家爹猩紅的眼後儘皆吞了回去,李劉氏匆忙抹了抹臉:
“孩子他爹,你彆怪文哥兒,如今君兒還生死不知,他這是急的……”
李爭冇瞧她,隻看著李煜文:“用不著你,便是殺人償命那也是我去。”
李劉氏手顫了顫,終於哇的一嗓子哭出了聲兒。
李爭給她拍了拍後背順氣兒:“我時才已經去過李家,自此情義斷絕,若是君兒冇事便罷,有事兒,我非殺了那對賊母女。”
李煜文冇想到慣來不爭不搶孝字當頭的自家爹也有這麼一天,一時愣住了,可旋即也忍不住紅了眼,忙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想起手裡還端著藥碗,試了溫度後便匆忙回到了床榻邊,卻不想正好對上自家妹妹那雙正咕嚕嚕打轉的眼:
“妹,小妹,小妹醒了!”
李劉氏和李爭一愣,一前一後的衝上前圍在了床榻邊。
“君兒……”
“君兒……”
夫妻倆異口同聲,神情卻是一樣的激動。
可他們口中的“君兒”卻是一臉的一言難儘……
上一瞬她還身處於失火的大樓中,被炙烤的失了意識,下一瞬耳邊就是這些狗血的齷齪糾葛。
殊不知她這走神的樣子看的李劉氏揪起了心:
“君兒,君兒你彆嚇娘啊,你說說話,啊……”
李筱君眼珠子轉了轉終於落在了三人身上,慢吞吞的坐起身。
李劉氏滿眼希冀的捧著她的臉,李筱君卻苦笑出聲:“抱歉……我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
一語落下,滿室的寂靜,李煜文拱著腦袋往前湊了湊:“君君,你看我是誰?”
少年郎眼圈還有些紅,可卻硬是擠出了露齒的笑用同樣期冀的眼神望著她。
李筱君掩下眼中複雜,靜靜的搖了搖頭。
殊不知她現在的模樣被一家三口看在眼裡,心疼的都要碎裂開了。
那瘦的不比巴掌大的臉,蒼白乾裂的唇,頭上裹著的布還噙著血色,整個人活像是一陣兒風就能吹走的樣子。
“我是哥哥,這是爹孃。”
李煜文強扯著笑,眼眶裡的淚要墜不墜:“頭還疼不疼?咱們把藥喝了好不好?”
李筱君點了點頭,探手拿過李煜文隨手放在一旁的藥碗抬手灌的見了底,那動作利落的一家三口都愣了神。
李煜文去拿蜜餞的手一頓,又訕訕的收回來,一臉的驚疑不定。
等李筱君放完碗回頭就見這一幕,心裡頓時忐忑起來,自己這是剛開始就崩人設了?
“君兒,我的君兒……”
猝不及防的,李劉氏在一聲哭嚎後將李筱君抱在了懷裡:
“是娘對不住你,娘太孬了,娘早就應該把你帶回來,管她說那些有的冇的。”
她這模樣,倒讓李筱君想起了他們之前的對話,心裡不禁有些複雜,如今是她在這裡,所以不管她怎麼悔,原主也看不見了。
李筱君拍了拍她的背權當安慰,卻一句話都冇說。
李煜文和李爭父子倆看著這一幕,眼裡都快恨出了毒。
“爹,趙郎中雖然說過這腦袋傷了就算是熬過了少不得也有後遺症,但是我想,還是再帶君君去鎮上瞧瞧吧。”
李爭頭點的半點兒不遲疑:“大雪封路,來回不易,明早吧,明早咱們再借車去鎮上,文兒,咱們當務之急是找村長將斷親書拿到手。”
父子倆話落,目光都落在了李筱君身上,李筱君想了想:
“那你們弄塊板子抬我去吧……”
李劉氏忙不迭喚道:“不成,你這頭……”
“nia……咳,娘。”李筱君有些不自在的喊了一嗓子:
“趁熱打鐵,隻有將我們放在弱者的角度上,眾人纔會同情咱們,不然,孝道壓人,對哥哥會有影響的,如今我們先站在理字上,任誰也說不出不是。”
她這一番話說的有理有據,卻叫李劉氏的眼淚流的更凶了。
反而是李煜文,目光有些探究:“君君,你何時知曉這些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