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是我母親的牌位,冇想到尚書大人如今再見到她,就連念出她名字的勇氣都冇有嗎?”

提到已經失去的慕容萱,龍永德握拳,滿臉的不耐煩:“龍歲歲,差不多就行了!“

“習習穀風,維風及雨。將恐將懼,維予與女。將安將樂,女轉棄予。習習穀風,維風及頹。將恐將懼,置予於懷。將安將樂,棄予如遺!”

龍歲歲低笑了起來,口中念著詞句,句句都是丈夫拋妻棄子的悲慼自訴,撼人心神!

周圍頓時一片靜默,龍永德頓顫抖著手指向了龍歲歲:“孽女,你念這個做甚?”

龍歲歲輕撫著那牌位,聲音清脆:“不知道尚書大人是否還記得,在你仕途落魄、食不果腹之時,是我母親收留了你,這才救活了你的性命。”

“那時我母親尚且是名動一時的都尉府小姐,身份尊貴,本可以嫁得極好的人家。是你,是你說可以給她一個很好的未來,說你對她有著一片赤城真心,她這才下嫁於你,助你一步步登上瞭如今的位置。”

“可你呢,你又是如何回報她的呢?”

龍歲歲抱著牌位一步步走近龍永德,指向了柳嵐翠:“你發達之後,很快就娶了小妾通房,將那些許過的誓言很快就拋到了一邊,隻顧著自己日日享樂,卻讓她經常以淚洗麵常常念著這樣哀怨的詞曲!”

被龍歲歲這樣一說,頓時就解開了柳嵐翠曾經為妾的傷疤,她頓時不滿地辯解了起來:“龍歲歲,我現在不是妾了,我是尚書府的當家主母!”

“是,我知道。”龍歲歲嘲諷地看著柳嵐翠:“你為了當這個主母,當初可是費了不少的力氣來除掉我母親,好自己坐上這個位置吧?”

頓時,無數道目光朝著柳嵐翠看了過來,裡麵帶著探究。

“你胡說什麼?!”柳嵐翠急了,忙焦急否認!

龍歲歲根本就不看柳嵐翠,她隻定定地看著龍永德:“父親,我隻問你一句,當初你眼睜睜地看著我母親被誣告鞭打至死,這麼多年了,你到底有冇有過哪怕一絲的愧疚之心?!”

龍永德白著臉,嘴唇抖了抖,卻是冇有說話。

“歲歲,你胡說什麼?”柳嵐翠察覺到如今的局勢對他們很不利,當即對龍歲歲低聲怒喝:“你母親是自己通姦,犯了七出,這一切,本來都是她罪有應得!”

在這個時代,女子通姦是最不容於世的!

被柳嵐翠給捏住了這個把柄,頓時,有不少鄙夷厭棄的目光都向著龍歲歲看了過來,在他們看來,母親通姦,而今這女兒又是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對母女果真是噁心至極。

龍歲歲低笑了一聲:“好一個罪有應得!”

頂著眾多異樣的目光,龍歲歲神色坦然:“白霜,把人帶上來吧。”

“是!”

白霜領命,很快,就有幾名白衣女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押著一箇中年男子和一名小廝穩步而來。

柳嵐翠本來有些得意地看著龍歲歲抱著牌位被眾人數落,然而她目光在觸及那箇中年男子之後,瞳孔卻是劇烈地收縮了起來!

“看尚書夫人的神情,你莫非認識他麼?”龍歲歲冷眼看著柳嵐翠。

“不,我不認識!”柳嵐翠急忙否認,臉色有些煞白,表情看起來卻是平靜。不過她看著那中年男子的眼神,恨不能衝上去將他給生生掐死了!

“這人名叫敖前,正是當年你們誣告與我母親有染的男子。”

龍歲歲走近了柳嵐翠:“當年可是夫人首當其衝去捉姦的人,怎麼,現在看到他,反倒還不認識了?!”

被龍歲歲這樣一說,柳嵐翠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話裡有漏洞,當下忙道:“不是,我……”

“閉嘴。”龍歲歲直接打斷了柳嵐翠的話,轉眼看向了敖前:“你來說。”

對上龍歲歲的目光,敖前頓時就是一個哆嗦,忙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當……當年,其實我當年與尚書夫人真冇有發生過什麼,就是把她打暈了之後弄到了我的床上……”

對上眾人的目光,敖前又忙是後怕地縮了縮脖子,忙甩鍋道:“這不是我的意思!”

“當年的尚書夫人美則美矣,可我是怎麼也冇這狗膽的!”

說著,他目光快速地巡視一圈,落在了柳嵐翠身後的紀嬤嬤身上:“都是紀嬤嬤要我這樣做的!”

“紀嬤嬤說隻要我肯做這件事情,就給我一大筆銀子,我不想的,可是當時我女兒要病死了,我也是為了救女兒,才做出了這樣冇良心的事情,我不得已啊!”

說著,他眼底蒙上了淚來,忙跪趴到了龍永德的腳下,不住地磕頭:“尚書大人,對不起,都是我,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害你冤枉死了你夫人!”

“她……真是冤枉的?!”

龍永德想起了當年的慕容萱實在是死得淒慘不得善終,鮮血幾乎淌滿了整個院落,不由得拳頭緊握。

“一派胡言!”柳嵐翠察覺出了異樣,忙跳出來否認,咬牙切齒地瞪著龍歲歲。

“紀嬤嬤是我的奶孃,她怎麼可能會乾出這樣的事情,是你……”說著,她用手指著龍歲歲:“是你這個小賤人,你知道今日是婉蓉的奠雁禮,你故意來誣陷搗亂的對不對?!”

這番話說得也有些道理。

昔日的未婚夫成了彆人的,還當眾大張旗鼓地秀恩愛,這龍歲歲因為嫉妒而製造出這一幕,倒也不是不可能!

龍華楚一見,也馬上站了出來:“姐姐,你要是喜歡太子哥哥,我把他讓給你就是了,你為什麼要誣陷我母親……”

說罷,她柔弱無力地朝著太子的懷裡靠了過去,一臉難過,而太子也很是憐香惜玉地將龍華楚給攬住。

“誣陷?!”龍歲歲聽著這個字眼,隻覺得可笑至極。

“六年前,紀嬤嬤是在仁善堂買的藥吧。”

“這冇有的事!”柳嵐翠急忙否認!

“我又冇有說是什麼藥,你這麼緊張作甚?”鐘離安複看向了身後的小廝:“你來說。”

“是。”小廝上前,畏懼地看了柳嵐翠一眼,這才鼓足勇氣指向了她身後的紀嬤嬤:“六年前,我還在仁善堂當差,我記得清楚,就是她,在我這裡買了能夠讓人短期迷失心神的藥,票號是貳叁柒肆叁!”

柳嵐翠越聽越是心跳如鼓,因為龍歲歲方纔說的資訊,竟然半點不差,而這小廝就連票號都記得!

“你還要否認麼。”龍歲歲冷眼看她:“彆忘了,當年你們買藥設計我母親時調用的銀子,在錢莊裡還是用的你的財產呢!”

此話一落,柳嵐翠臉色頓時就煞白一片!

“這是真的嗎?!”龍永德看著柳嵐翠,眼神審視。

“父親要是不信,可以馬上派人去查。”龍歲歲目光篤定。

“我……”柳嵐翠聲音一啞,竟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眾目睽睽之下,又是這樣的證據確鑿,不少百姓已經開始看著柳嵐翠開始指指點點了起來,甚至是有人已經開始懷疑到了龍永德的身上。

龍永德給自己塑造的仁德形象,決不能因為柳嵐翠而崩塌,當即他咬牙道:“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