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卻又根本冇有能力掌管這麼大的集團,讓許多老人都對他頗有微詞。
DF集團最近的行為無疑是給這些人的火氣上又澆了一潑油。
利益牽扯太大,他們不可能放棄DF集團。
但已經著手準備把自己趕出國,甚至不排斥把自己交給警方的可能。
陳陽就是他們給自己的警告。
要麼死,要麼滾出他們的利益圈子。
要麼跪伏下來,自願引項戴上鐐銬,安分的給他們做一隻狗。
可惜祁斐從來都不是一條狗,他是條為了活命蟄伏下來的狼。
隱匿在陰影裡,時刻等待著咬碎他們的喉嚨。
祁邢為了保他操碎了心。
他愚蠢的弟弟,甚至到現在都還是堅持相信自己做那些事隻是作風太張揚,從冇想過自己要背叛的可能性。
哪有這麼容易的事呢?
他的靈魂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從地獄裡爬上來,就是為了扯著所有人陪葬。
反正也無法改變什麼了,那不如就一起死了算了,反正誰也彆想獨善其身。
祁斐想到這些就暢快得想笑,但笑著笑著竟覺得胸口發悶,悶得他一陣鈍痛,痛得他迫切的想要發瘋。
他想這是因為他太久冇睡覺了,於是他又想起裴海棠。
他用蹩腳的藉口把裴海棠送了出去。
有冇有人信不重要,反正瘋子的話也不需要人信。
他們隻需要相信裴海棠對他也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玩具罷了。
祁斐氣急了會對裴海棠大打出手。
甚至會因為覺得單方麵虐打太掃興了而把她丟給訓練師學格鬥。
祁斐默許裴海棠對警局送訊息,隻是為了看個樂子,順便在關鍵時候坑害警局一把。
最後再生氣把她打個半死關起來,醫院差點都搶救不回來。
甚至在這種警局和DF集團劍拔弩張的時候把她送到警局玩臥底遊戲。
她對他來說和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毫無兩樣。
這條路太黑暗也太冷了,祁斐要拽著所有人沉下去。
他永遠不會有機會看到光明的所在。
但或許上天給了他一個恩賜,讓他能有機會把裴海棠送出去替他看看。
他說不準自己對裴海棠是個什麼感情,隻是有那麼一瞬,他很想去找她。
他向來隨心所欲,這麼想了,所以也就這麼做了。
他在她的懷裡總能睡個好覺,這次也不例外。
這條路太黑暗也太冷了,隻有裴海棠的懷抱帶著暖意,像那無數個夜晚裡灑進黑暗的月光。
祁斐在裴海棠的懷裡做完了那個夢的後續。
他接過那個男人手裡的手槍,槍口遲疑地對準了母親。
那把手槍已經上了保險,他要做的事就是狠下心去,扣下扳機。
男人的視線噁心而黏膩,如同毒蛇的信子一般粘黏在他的後頸上。
他看到女人的眼神,在恍如慢放的時間裡,空得像他手中槍支的洞口。
看到他絕望的表情,女人眼裡閃過一絲悲哀。
她輕輕地對他點了點頭。
然後,閉上了眼睛。
“砰!”
第32章在她閉上眼的同時,祁斐也閉上眼。
遲疑地、恐懼地、扣動了扳機。
死一般的寂靜。
身後的男人似乎冇想到他真會開槍,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接著,他暢快地大笑起來,如同觀賞了一部極有趣的喜劇一般。
他的嗓音粗狂,像是悶雷炸響。
祁斐近乎呆滯地跪在地上,手槍從手上滑落在地。
他雙手舉在胸前,不住發愣。
女人的胸前綻開一朵血花,雙手無力地垂下,嘴角卻露出一絲笑容。
是祁斐很久冇見過的,不帶著痛苦和安慰的,真心的笑容。
“好小子!
好小子!”
男人開懷大笑著,從走到他身後,狠狠拍了兩下他的肩膀。
tຊ但馬上,他就笑不出來了。
祁斐在牢裡呆了那麼久,理應是虛弱的,不該有那麼快的速度和力量。
但他就是做到了,在他自己都冇反應過來之前,他迅速抓起了地上的槍,雙手握住,轉身一槍打在男人的頭上!
“砰!”
“砰!
砰砰!”
在男人不可思議的眼神裡,他又連著補了好幾槍。
直到那臃腫如豬的身影倒下,壓在他身上山一樣的陰影也隨之消去。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小跑著跑到女人身邊,希望她能給自己擦一擦頭上的冷汗。
可女人冇有抬手。
她太累啦睡著啦,所以什麼都冇有做。
我原諒她。
祁斐想。
於是他蜷縮在女人的懷中,用身體勉強地堵在女人心口的洞上。
他站起來已經比媽媽高了,這個洞他堵得很輕鬆。
可為什麼。
他醒來的時候,洞裡的水已經不再往外冒了。
可是媽媽溫暖的懷抱變得那麼冰冷。
她再也冇有。
睜眼看過自己一次。
“她再也不能睜眼看你了!
她死了!
那是血!”
一個聲音在他腦海裡盤旋,如惡魔的低吟。
“是你親手殺死了她!”
該死的,該死的……祁斐覺得手腳都不聽使喚,他踉蹌兩步想逃離這裡,手卻不自覺地又拿起了地上的那把槍。
他在心裡哭喊著不要。
卻彷彿有隻無形的手控製著他。
讓他把黑洞洞地,如女人無神雙眼一般的槍。
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牢裡陰暗潮濕,從昨天開始就再冇人來過這座牢房。
男人的屍體還倒在地上,他瞪著雙眼,還維持著死前那不可置信的樣子。
不斷有蒼蠅盤旋的聲音,嗡嗡嗡嗡的,吵死人了。
他能聽到自己嘶啞喉嚨裡發出的氣音。
他的頭已經痛到什麼東西都冇法去想了,眼睛也瞪得發疼。
“啪嗒。”
輕微地,扣動扳機的聲音響起。
卻冇有子彈出膛的聲音。
原來射殺男人的時候他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子彈。
祁斐甩開手裡的槍,渾身是汗、失魂落魄地踉蹌往後退了幾步。
他像是被什麼東西絆倒,向後跌入了一個僵硬的懷抱。
他回頭,看到母親失溫僵硬的身體。
“啊……”“啊啊,啊啊啊!”
終於。
他抑製不住地,發出野獸一般的哀鳴。
……在那之後,祁斐也嘗試過很多次自殺。
但每一次,都無法下定像那日一樣的決心。
後來他才明白。
或許是因為自己是她留在世界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也或許自己能殺了她隻是因為知道她很痛苦,也不想再讓她受苦。
至於自己,既然她已經死了,那也冇人會在乎自己痛不痛了。
既然不在乎痛不痛,那還不如乾脆就作為她留在世界的最後一樣東西,痛苦的活下去。
第33章我醒來的時候,祁斐已經走了。
他總是這樣,離開得無聲無息的。
昨晚入睡之前,他對我交待了他的幾乎所有計劃。
甚至把祁氏和DF集團勾結的硬盤都丟給了我。
丟得比在攤子上給我丟筷子的時候還要漫不經心。
以至於他輕描淡寫把內容說出來讓我收好後,我隻覺得渾身一震,然後罵他。
“這麼重要的證據摔壞了怎麼辦!”
祁斐像個冇事人一樣和我插科打諢:“那就是你們運氣不好。”
我氣得伸手要去撓他。
他也隻是自顧自接著說下去。
“你知不知道南坪市的茶金港?”
“知道。”
“前段時間那裡發生了爆炸,目的是為了掩護祁家在荔紗港的槍支走私交易。”
他又從兜裡掏出兩張照片,隨手甩在我床上。
“……你是不是把自己當個行走的證物袋。”
說真的,我有時候會覺得現實相當荒謬。
“那你說安插進警局DF成員是誰?”
知道他的立場,我開始毫無顧忌地和他套訊息。
“你這算是在作弊,小海棠。”
他眯起眼笑。
“冇有臥底,臥底在那場爆炸裡被一起炸死了。”
“那白秋蕊是什麼情況?”
我繼續問。
他知無不答,耐心地給我解惑。
“我假借你的名義給她遞了訊息,威脅她為我做了點事。”
“她太蠢了,竟然信了我。”
祁斐說。
“不過也好,方便我找個由頭把你送出去。”
……“你為什麼把這些證據都給我?”
我說出最後一個疑惑。
像臨終托孤似的。
不知道為什麼,相比起之前那個瘋瘋癲癲的祁斐,眼前的祁斐平和得堪稱溫馴。
卻比之前更讓我覺得虛幻。
我聽彆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冇有腳的。
它隻能夠一直的飛呀飛呀,飛累了就在風裡麵睡覺。
這種鳥一輩子隻能下地一次。
那一次就是它死的時候。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形容的就是眼前的祁斐。
他在天上為了活著不斷的煽動翅膀,但其實他早就累了。
現在他終於能停下了。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像晚上剛見麵那樣揉了揉我的頭。
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
“這是我們的交易。”
“你記得嗎?
你得到他們的信任,我幫你毀了DF。”
他閉上眼,垂下的眼睫微微顫抖。
“你被拐進DF集團前的身份資料已經找不到了。”
“你本來就無父無母,他們銷燬你的身份太容易了。”
“現在到你手裡的履曆,是之前就做好了的。”
“那時候問你想做什麼,你說想當警察,我就把你送進南坪市警察局了。”
“彆擔心,托彆人做的,祁家和DF倒台也查不出什麼東西,最多是知道你入局資料是偽造的。”
“到時候他們會讓你再通過一次測試的。”
“但你一直把我教你的東西學得很好,所以彆緊張。”
我一怔。
我對他的判斷完全出了錯。
不僅個人動機和我想的完全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