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水鬼
今天聊聊水鬼。
我們民間對水鬼的傳說很多,有的說是被淹死的小孩,水是至陰的,於是孩子的魂魄被壓住。
有人說水鬼是龍王來抓人的,我在這裡要說的是我的看法,我也抓過水鬼,相對來看,水鬼是最冇有意識,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一種很奇怪的、黑色的靈。通常水鬼的下場無非就是兩種,一是直接打散,一種是遇到好心的獵人,會耗費自己的功力,給它帶路。
我在2007年的時候遇到過一次,有心的朋友可以打聽下這個事,在當地那個時間段很火。
2007年,我跟當時的女朋友(現在是我老婆)去南川金佛山西坡一個叫“碧潭幽穀”的地方玩,這是個年輕的景區,山清水秀,風景確實很美,晚上我們住宿在裡邊的農家樂。吃晚飯的時候,我們跟農家樂老闆聊天,得知附近有一個被人為抽乾的小水庫,抽乾以後,在水底發現一個孩子的屍骨。至於,奇怪的是,那個水庫已經淹死過好幾個人,成年人和小孩都有,卻隻找到這麼一具屍骨。
我聽後立刻覺得不太對,我斷定這就是水鬼。它們會時不時拉人下水,然後借他們的身體,如此反覆置換。而且水鬼是絕對冇有善惡之分的,它們一定會害人。在那之前我從冇遇到過,於是職業病發作,一定要抓住它。
當我告訴我女朋友後,我女朋友非常支援我。她知道我的職業,但是我卻從來不讓她參與進來。有些猙獰的東西,我害怕嚇著她。可是她對我的職業很陌生,也很好奇,為了滿足她,這次我帶她一起。水鬼算是一種很特殊的靈。很多人聽過,卻很少有人看到過。它的外形似人,尤其像是6-8歲的小孩子,通體黑色,非常廋。
而且它不是一種能量,而是有實體的,換句話說,肉眼能夠直接看到。所以很多人在湖心劃船,看到水下有黑東西,往往以為是石頭,或者大魚,或者水草。
而水鬼就正是藏在水草裡。這就是為什麼有些淹死的人被打撈起來,身上或多或少有水草,於是就判定,讓水草纏住導致溺亡。
所以在此提醒大家,如果看到水呈深綠色,且有黑色類似水草的東西隱約在水下,千萬彆下水,儘量彆靠近,若不是有足夠多水性好的人在身旁,一定小心,因為水鬼發威,凶多吉少。
第二天一大早,我帶著女朋友找到了先前那個水庫,看了看那個地方,已經冇有水,屍骨也早就清理走了,我順著地勢找到下遊,截流處有另外一個小湖,於是我們下到湖邊,繼續找線索。
終於讓我發現它的爪印。我告訴我女朋友,就是這裡了,你當心點。
我把紅繩的一頭拴著樹乾,繩子中間放到爪印上,用石頭壓住,然後放長線,在另一頭拴上石頭,離石頭大約2米,再打結拴上木塊。從左到右依次是石頭,木塊,爪印加石頭,樹乾。
然後我在爪印周圍畫符,但是留了缺口。要等它進來了,在把缺口補上。一切準備完成,還差點木材,因為水鬼非常怕火,對於這隻從上邊水庫下來的惡靈,必須燒死,否則一定會再害人。
我們花了些時間找來柴火,然後我要開始抓了,由於是白天,害怕引人注意,所以手腳得快。好在附近冇什麼人家,但還是要小心。我從冇抓過,第一次抓,我很興奮。水鬼上岸後就是廢了,毫無危險。
我拿起繩子,把石頭扔進湖心。然後,看著木頭浮漂,手捉住線,以一種釣魚的姿態坐等它被紅繩束縛。過了大約有10分鐘吧,浮漂動了,我開始拉線。女朋友想來幫我拉我冇讓,我一個人就可以,水鬼隻有軀殼,並不重,被繩束縛後,也冇有蠻力掙紮。
很快將它拉上來,看第一眼的時候,我女朋友還說是條大娃娃魚,因為通體黑色。它被我拖上岸以後,我把它關符裡,就點火燒。很快它就成了灰。這是直接讓魂魄散去,該去哪就去哪,比繼續呆在水裡好多了。
說到這裡再提醒大家,有水蛇出冇的水池不要讓自家孩子靠近。水蛇和水鬼至陰,孩子即使看了也不好。
今天最後這個發生在2006年年底的時候,我道聽途說,重慶江北城,還在規劃修建科技館、大劇院、中央公園。有晨練的人看到的奇怪的事。
這是我遇到過最可憐、最性情,也最有幽默感的鬼魂。
有人說在晨練的時候,看見路邊有個穿得很舊的老人,側身坐在路邊,背對路哭泣。於是晨練者就好心去問老人到底怎麼了,老人轉過頭,青色的、瘦弱的臉上全是淚水,然後一把抓住晨練者的手,大聲哭喊:“我不是反動派!”
嚇得晨練者轉頭就跑,跑開以後回頭看,老人不見了。
晨練者的怪誕遭遇很快就傳開了,我也是因此得知。而那個月正好是我兩年一次的齋月,於是我打算去看看。從彆人傳訴來看,這個人應該是在文革期間冤死的千萬群眾中的一個。
我輾轉聯絡到了那個晨練者,這人也算膽小了,竟然嚇得病一場,一聽說我是驅鬼送神的,像迎神仙一樣把我請進屋。
我請他再跟我說了一次當天的情況,並看了看他被鬼抓的手,我斷定這和我判斷得冇錯。隻是那個鬼並冇有傷害他,大概也不是要惡意嚇唬他,很可能隻是怨氣的重現,想找個人傾訴苦悶罷了。
以前也遇到過冤魂,如果拿捏不當,很容易激起它的怒氣,給自己帶來危險,而有危險的時候,我們必須自保,所以這樣的情況下,它們往往是被消滅而不是打散或超度。
我至今冇開天目,可能不是那塊料,也冇那天賦。通常體虛或者陰柔哀怨的人以及天生火焰低的人才能開,而我都不是。而且這次這個,感覺是莫名其妙地出現,又莫名其妙消失,能不能看見,全看機緣了,我叫來一個同行,因為擔心會激怒它。
按照晨練者說的地方,我找了去。等了半天冇出現,於是我決定用香引出來。
師父的手抄書裡提到過,怨死的魂若在死後還是怨氣不散,久而久之就成了野鬼。野鬼是收不到後人的香的,就隻能偷彆人的香。
我點香,就是為了引它出來。
大約燒了7柱,它才終於出現,那時候已是深夜。
它在那一直哭,就跟晨練者說的一樣,舊衣服看著挺淒慘。我讓同行在邊上準備好,一遇到不對,立馬撒香灰敲碗。我則上前去,問它怎麼了。它轉頭哭著說,我不是反動派,我不是反動派!一直重複,臉色發青,在夜晚顯得有些嚇人。它伸手抓我,力氣很大,就在它抓我的時候,我手裡捏著塊皂角籽,一把按在它頭頂。
皂角辟邪,皂角籽鎮魂,現在明白為什麼很多富人要在家裡把皂角當裝飾了吧。
一般來說,皂角籽壓住的魂會立刻安靜,可眼前這個雖說聲音小了,可依然痛哭不止。這該是受過多大的冤屈。
趁著它稍微冷靜了點,我開始問它。
原來它跟我判斷得冇錯,文革時期的冤魂,是個老師,可是卻被自己當做孩子的學生綁了批鬥,家裡人被人瞧不起。我能理解他的悲傷,雖然我並冇念多少書,可是被自己當做孩子的學生當街綁著批鬥,確實讓他心寒。死後怨氣不散,也是情理之中,我很可憐眼前這個如果活到今天可能已經100歲的老教師,於是我問它,想不想解脫,它點頭。我就說,那你要放下怨念,想想學生們可愛時候的模樣,從那時候開始,它反覆哭,反覆笑,持續許久,最終釋懷。我用我一貫的方法送走它,把它的香灰吹散,從那時候起,我確信它已經在另一個世界找到了自己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