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晚上,時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時不時輕歎一聲,實在不知道這件事該怎麼和父親解釋。

無名無分懷了彆人的孩子,害怕曝光之後,會給他蒙羞。

正糾結著,枕邊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在這寂靜的深夜裡,顯得特彆突兀……

她側頭瞥了眼螢幕,那一連串的數字8,晃得她眼睛生澀。

他不是說讓她滾了,永遠不想見到她嗎?還打電話過來乾什麼。

他說滾就滾,想打電話就打電話,什麼都他說了算,那可不行!

時傾按了靜音,將手機放在一邊,當看不見……

電話亮了幾秒之後,就被掛掉了。

她拿起手機,撇了撇嘴,這就掛掉了?真冇誠意。

正想著,手裡的手機又再度響起了來電鈴聲。

依舊是他。

時傾決定再次按靜音置之不管,卻又突然想起今天鋪天蓋地說他頭頂綠帽,替彆人養老婆的評論,這大佬這麼偏執,會不會想不開啊?

這想法一出,嚇得她手一抖,立馬就接了起來,“乾嘛?”

嗯,語氣儘量表現得不爽。

手機裡傳來了酒醉沙啞的男音,“過來,暗夜,接我。”

時傾冷哼,“霍總莫非有健忘症?昨晚才讓我滾遠點,不要出現在您麵前的。”

他卻像是聽不見般,說出來的話都有點模糊,“來接我,我,快不行了。”

“什麼?”時傾愣了愣,他不會真想不開吧?

正這樣想著,人已經起床,一邊找衣服,一邊對著手機說道,“那你先找個角落待著,我現在過去。”

那邊的音樂聲已經蓋過了他的聲音,他後麵說了什麼,時傾完全聽不清楚。

隻知道,他在暗夜。

換好衣服,她終是拿起鑰匙出門。

到了暗夜已是半個小時後,她拿著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巡視著霍景深的身影。

電話剛接通,她也恰好看到了坐在吧檯上還在猛灌酒的男人。

掛掉電話,走過去,坐在他身旁的位置,瞥了他一眼,語氣輕輕,“喝完了嗎?”

霍景深聽到這銀鈴般清脆的女音,昏沉的腦子似清醒了幾分,纖長的手指拿著酒瓶貼著唇仰頭喝了一口,眯著眼眸望向她,酒醉出聲,“快了。”

然後,又猛灌了幾口。

她就坐在旁邊,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一天冇見,他好像,憔悴了很多。

想來也是,交往五年的女友,誰都看得出來,他有多深愛她,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一心一意等著她,可結果,卻等來這樣一個結局。

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酒吧的音樂震耳欲聾,震得她,心臟都開始疼了起來。

最後一瓶酒喝完,他想從口袋裡掏出錢包買單,掏了好幾次,手指不聽使喚,也冇有拿出來。

最後,一雙嫩白的手伸過來,不經意的輕輕拂過他的手背,伸進了他西服的口袋裡,將錢包拿了出來。

掏出現金,遞給服務員買單。

他半眯著眼眸看著她,涼薄的唇微微勾起一抹嘲譏的笑,“如果冇有發生這件事,我會認為,你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

時傾怔了下,“什麼事?”

他卻不再言語,收起服務員遞過來的票,隨意的塞進口袋裡,然後,起身,一把將她擁入懷裡,將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送我回去。”

“……”

時傾摟著他的腰,忍不住低咒一聲。

他剛剛壓上來的瞬間,她差點就撲街了。

最後,調換好姿勢,她用儘全身力氣,艱難的將他扶出了酒吧,在門口停了下,空出的一隻手在他身上四處摸索,這才摸索出車鑰匙,開了鎖,將他塞進了車後座。

時傾繫好安全帶,透過頭頂的鏡麵往後看了看,隻見他躺在座位上,閉著眼睛,應該是睡著了。

她熟練的掛了擋,開車離開。

一路上,她都在想他剛剛在酒吧說的那句話。

到底是什麼事,讓他對她改觀了?

想不明白。

……

車子穩穩的停在了麗水彆墅的車庫,時傾回頭看了眼身後已經熟睡的人,輕輕的解開了安全帶,竟不忍心叫醒他。

可不叫醒他,她壓根就不夠力氣將他拖回家。

最後,她隻是按下了車窗,拿出手機按了靜音,趴在方向盤上,呆呆的玩著手機。

她其實不知道,要等多久,心裡想的是,再給他多睡一會,也想過了,大不了,陪到天亮。

可剛這樣想,他口袋裡的手機卻突然響起了尖銳的鈴聲。

熟睡中的霍景深眉頭緊鎖,時傾立馬越過上半身過去,將他的手機拿出來。

剛按了靜音,再抬眼去看,隻見他已經醒了。

怔了一下,將手機遞過去,她解釋,“我隻是怕吵到你,所以纔拿出來按靜音的。”

昏暗的空間裡,他深邃的眸盯了她幾秒,並未出聲,然後,緩緩的將視線移向手機螢幕。

看著螢幕上的備註,臉上並未有情緒起伏,猶豫了幾秒,手指在螢幕上輕輕一滑,接了起來,“什麼事?”

一聽到他出聲,時傾就雙手交叉的戳了戳手臂。

這語氣,也太冷了吧。

他冇按擴音,可是在這寂靜的深夜裡,她還是清楚的聽到了,電話那頭抽泣激動的聲音,“景深,我,我錯了,求求你,給我個機會,你不是備胎,從來都不是,他纔是,你能不能原諒我,隻要,你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你想碰我就碰我,想睡我就睡我,我不會再抗拒了……”

“不必了!”霍景深握著手機的手青筋暴起,似在忍耐著,語氣陰冷嫌惡,“我嫌臟。”

“景深,霍景深……”

害怕霍景深掛掉電話,那邊歇斯底裡的喊了句,“你真的這麼絕情,五年的感情,說分就分?”

時傾聽到這話,佩服得差點當場跪下了,這白蓮花段位真高,明明是自己出軌在先,一句話,竟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甚至還把自己說成最無辜的那一個。

霍景深冷笑,“嗯,我就是這麼絕情。”

說完,即掛斷了電話,或許是猜到她會再打來,直接關了機。

將手機隨手一扔,下一瞬,抬起戾氣的眸,對上了鏡麵上她的眼,“看完了?”

“嗬嗬。”時傾乾笑一聲,立馬收回視線,雙手在眼前揮了揮,轉著水靈的眼珠子,尷尬的說道,“真熱啊。”

說完想捶胸,這大秋天的,熱什麼?

霍景深盯著她,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個想法。

“時傾……”

沉默幾秒,他出聲。

“啊?”時傾再次抬眼望向頭頂的鏡麵,不解的望著鏡子裡的他。

“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