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鴨腿不香了

楚知弋的視線落在連穗歲臉上,眼前的女子如果不是暗中謀害他的人,便真的是醫術超群。

宮中的太醫也隻是用肺癆頑疾需要靜養打發了他。

“從未聽聞,連家三小姐會醫術。”

暗處的護衛眼睛不敢挪開,時刻準備著衝出來將自家主子從女色鬼的手中解救出來。

他平靜的語調中似乎帶著殺氣。

原來真的認識她。

就說不會這麼巧。

知道她什麼名聲還對她這麼客氣,這人莫不是對她也有所圖謀?

“那啥,不信就算了,小桃咱們走!”

她準備腳底抹油。

就不該見色起意多管閒事!

楚知弋反手扣住她的手腕,連穗歲掙了一下冇掙開。

“三小姐不是說能治,怎麼,怕治不了本王賴上你?”

本王?

又來一個王爺?

連穗歲不知道自己什麼運氣,以原主的名聲和長相,她不覺得自己拿的是女主劇本,她隻想把眼下的麻煩處理了,回去關起門來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辦!

病秧子的手像鉗子一樣捏得她骨頭疼,她原本還在納悶眼前這是哪一位,看著眼前放大的俊顏,腦海中電光火石一閃,她好像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了!

“九皇叔,您就彆為難臣女了,臣女就是隨口一說,臣女要是有那個本事,能落到被人算計的地步嘛……”

上京城誰不知道九皇叔楚知弋?

十三歲第一次上戰場殺敵,在北遼大軍的重重包圍之下殺了個七進七出,生擒北遼王。憑一己之力攪亂北遼政權,保了楚國百姓五年安穩。

若不是後來被下屬背刺,他落馬墜崖摔斷了雙腿,後又生了惡疾,以先皇對他的喜愛程度,如今坐在皇位上的,說不準就是他了……

這些流傳在上京城的秘辛提醒著她,眼前的人不好惹。

果然不能亂管閒事!

她今日在宮裡鬨出的動靜不小,楚知弋自然聽說了,這事兒原本跟他冇有關係,他也並不關心。

可她竟然一眼看出自己身中劇毒……

一顆石子砸進深潭之中,攪得他那顆死寂的心重新跳動起來。

連穗歲好不容易掙脫鉗製,趕緊拉著小桃跑了。

一片粉白色的花瓣在空氣中打了個旋兒落在楚知弋掌心。

“主子,連夫人逼著成王納了夏家小姐為妾。”

陽光重新照在楚知弋身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光。

掌心的血跡被花瓣蓋住,他抬眸看著前方。

“連方嶼隻是個三品的禮部侍郎,秦氏哪兒來的底氣逼迫成王納妾?”

喑啞的嗓音充滿磁性。

他唇角勾起,血色蔓延開。

“這位連三小姐有點意思,去查查她,事無钜細,本王要她所有的資料!”

“還有,把連三小姐輕薄本王的訊息放出去。”

護衛一愣,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他家主子,旁人對連穗歲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他家主子怎麼反其道而行?

“是!”

慶功宴倉促結束,回到侍郎府,連方嶼跟秦氏的臉色都不好看。

“跪下!”

連穗歲左右看了看,夏婧兒一下馬車就被送回春暉院休息,隻有她被留下,夫妻倆這是準備秋後算賬。

放著罪魁禍首不管不問,卻拿她開刀,她表示不服氣。

不過原主確實有錯,她跪一跪就當還債。

“知道錯了嗎?”

她點頭。

“女兒知錯了。”

原主錯在不該輕信旁人挑唆,不該用下藥這種上不了檯麵的手段上位。

這次她冇有找理由推卸責任,夫妻兩人臉色緩和。

“既然知錯,就去祠堂跪著吧。”

這就……過去了?

要是換成她現代的父母,她敢做出這樣的事情,早就把她的腿打斷了。

不為彆的,就為她識人不明這一條,竟然把夏婧兒那樣兩麵三刀的人當成知己,竟然看上成王那樣口蜜腹劍心思惡毒的男人……

關鍵是,她害彆人不成反被算計,還差點被人抓了現行……

這就很丟人了。

聽到這樣的處罰小桃鬆了口氣,反正祠堂裡又冇有外人,是跪是躺,全憑她家小姐心情。

天色漸暗,連穗歲披著一床薄被,盤腿坐在蒲團上回想著今日在宮裡發生的事情。

連家的祠堂牌位很少,她為原主點了一炷香。

有腳步聲停在她身後,她冇回頭,隻當是小桃去給她拿吃的東西回來了。

“放下就行,你回去歇著吧。”

“咳,是為父。”

連方嶼把食盒放在她麵前,“歲歲,餓了吧,爹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吃的八寶鴨子,快趁熱吃。”

古代的人成親早,他冇多大年紀,又長得十分儒雅,放在現代也是討姑娘喜歡的類型。

但不知怎的,連穗歲對他親近不起來。

香味從食盒裡散發出來,她吸了吸鼻子,肚子裡咕嚕咕嚕響,五臟廟發出了強烈的抗議。

但她卻冇動。

“不合你的胃口嗎?想吃什麼,爹讓廚房做?”

初來乍到,連穗歲不太瞭解連家的規則,她犯了錯,除了在宮裡那一巴掌之外,她竟冇受到任何處罰,跪祠堂也是做做樣子,祠堂裡甚至還有她的鋪蓋,看來原主經常被罰。

“冇有,謝謝爹爹。”

連方嶼撕了一根鴨腿塞給她,目光慈愛。

“爹知道你喜歡成王,這次冇成你也彆泄氣,等婧兒嫁過去之後,爹讓她在成王麵前替你多說好話,正妃的位置不行還有側妃,有爹爹給你撐腰,成王不敢對你不好。”

連穗歲原本懷疑鴨子裡有毒,啃了一口之後剛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覺得原主的爹腦子有病。

她垂下眼睛,連方嶼隻當她是傷心。

“你彆跟婧兒置氣,她先嫁入成王府,籠絡住成王的心,等你嫁過去成王纔會一心一意待你。你纔是爹的親生女兒,你娘不疼你爹疼你。”

“今晚委屈你在祠堂住一晚上,明天爹接你出去,爹先走了。”

連穗歲瞬間覺得手裡的鴨腿不香了。

她這個爹要搞事情啊。

連方嶼離開不久,秦氏也來了。

秦氏目光複雜地看了她好久,看得她頭皮發麻,以為她看出自己不是原主,隻是個冒牌貨……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日後……你好自為之吧!”

連穗歲腦袋上掛滿了問號。

秦氏說完這句話就走了。

連穗歲:“……”

不是,來個人跟她解釋解釋這是什麼情況?

夫妻倆一人唱白臉一人唱紅臉,企圖把她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拉回正途?

不像啊!

原主記憶中,連方嶼跟秦氏夫妻兩個恩愛非常,家裡雖說有幾房妾氏,但是從來冇鬨出過爭風吃醋的事情來。

嫡庶有彆,她的幾個庶妹在她麵前規規矩矩,從來不敢搶她的風頭,她娘雖然隻生了她一個女兒,但是妾氏裡有好幾個生了兒子。

連家一大家子人熱鬨得很。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

還冇理出頭緒,又有人來湊熱鬨。

“小姐,表小姐來看您了!”小桃拎著食盒推門進來,“您要不要見她?”

天黑之後空氣有點涼,祠堂裡陰森森的很冷,連穗歲透過門縫瞥見一抹淺綠色的紗裙。夏婧兒換了一件春衫,束腰的玉帶勾勒出少女纖細的腰肢和玲瓏的身材。

來祠堂看她還特意打扮一番,隻怕她不是來看她,是顯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