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胃中有皮兩者不一

“大人..要不明天吧,大晚上的,瘮得慌。”宋德輝扭扭捏捏的,不情不願。

在李複威嚴的目光下還是麻溜的去取來了小刀等工具。

平放好兩人的屍首,先丈量了一下位置,為了敬仰科學,李複還是在煤油燈上燒了燒小刀。

而後小刀在崔強屍體的腹部一劃拉,幾層皮膚直接被割開,因為屍體存放幾天的原因,有些許僵硬。

但還是能觀察個大概。

血淋淋的肌肉以及血管呈現在兩人的眼前,宋德輝緊閉著眼睛不敢去看。

倒是李複用手扒拉開一堆爛肉,在胃部被劃破的一瞬間,一股酸臭傳入鼻中。

這是胃液加上殘留食物的形成的味道,要比屍體的腐臭更加難聞。

宋德輝何時聞到過如此味道啊,麵色一青,手捂腹部直接半跪在門沿上吐了起來。

李複畢竟有一定的準備,倒也冇有那麼難堪,伸手緩緩地將胃液之中的東西取出來放在早準備好的器皿之中。

趁熱打鐵,馬黑子的屍體也被解剖,從胃液之中發現了類似的東西。

做完一切,李複看著血肉模糊的屍體有些忍不住急忙端著東西跑出去,在水源跟前洗了個手。

宋德輝瞧見血淋淋的兩具屍體一個人也是不敢多待,掌著燈跟了過來。

天色將暗,煤油燈遞進了一些。

隻瞧這黃綠色的胃液之中摻雜著一些不好消化的東西,比方說細小的肉骨頭,還有一些豆類食物。

這到都是正常,隻不過在兩人的胃液之中有一個小小的發現,是被嚼爛的樹皮,而且不是一點兩點,還很多。

樹皮,樹根這些東西本就不易消化在胃中殘留的時間自然會長一些。

李複不得已用剛洗乾淨的手將著樹皮拿了出來,收拾妥當後坐在桌前研究。

這大魚大肉的不管飽?還要去吃樹皮?李複眉頭一皺!

突然腦海之中閃過一道靈光,樹皮?陝西?公文!崇禎一年!

一切好像有了聯絡,倘若真是這樣,這怕是一灘無人能攪動的渾水啊。

根據曆史記載崇禎二年陝西山西等地爆發大規模的饑荒,朝廷不作為導致李自成,張自忠等人起義!

與關外的滿清形成潛在聯盟,而後覆滅大明!

可以說陝西的饑荒算得上是壓倒大明的一顆巨石,重若千斤,也是大明走向滅亡的導火索。

可是這.是不是有些太快了?根據曆史記載陝西的饑荒是要等明年的夏天纔來開序幕。

李複隻能希望自己這一切隻是推測,如果是真的的話,那麼這公文搶奪的背後幾個勢力可就是那直達天聽的幾位大佬。

水太深,準備不足會被淹死的。

不知不覺就,李複的目光有些改變,那是對崔強二人的一種敬畏。

千裡食草送公文,其誌可敬,其心可歎,怎奈這京城之中住著一尊有一尊形似饕鬄的洪荒怪獸,將著本該傳頌的事情吞噬在腹中。

不知不覺間,李複下定了決心一定要給這兩位一個說法!一個說得過去的說法。

“大人,這樹皮有些不對頭啊。”宋德輝好像有些新的發現指著桌上的樹皮慢慢攤開。

“這兩種樹皮,一種好像是高原之上的鬆樹樹皮,因為這種樹一般在高原缺水的砂石地帶種植。”

“因為缺少水分所以樹皮比較乾,大人你看這個樹根上還帶著小小的砂石!”

“但是這個卻不一樣,像是京城多種的柳樹,皮比較嫩,除了最外層的皮其他的地方基本都消化了。”

李複順著他指的地方看去,果真如此!這是兩種樹皮。

一種因為樹木中的汁液較多因為快要被胃液腐蝕完,另一種卻像是很堅固一般,樹皮,樹根攣縮在一起。

李複的指頭有節奏的在桌上敲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到了京城附近為何還要啃食樹皮呢?根據張牛兒說,他們可是點了大魚大肉的。

而且他們也知道到了驛站會有接待的飯菜,為何就連進城這點時間都撐不住呢?

中間倒地發生了什麼?難不成是在進京之前就被人發現了?

事情彷彿回到了最初的起點,一切再次充滿了出朔迷離。

隨著調查的深入,這已經不再是一樁單純的襲殺信使的案件了,背後牽扯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李複現在可以斷言這個命案百分之九十是因為這個公文!

黑雲壓城,饕鬄開口,這大明的京城的光鮮亮麗之下倒地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肮臟之事。

“你把這裡收拾好吧,這些事情我不會上報的。”李複說了一聲打消了宋德輝心頭的顧慮,轉身準備離去。

倒是宋德輝燈都來不及拿,就追了出來,差點撞在棺材上,連聲罪過開口道;“大人。這天黑了,要不住一宿再走?”

“不了。”

“大人.大人!”宋德輝急忙在後麵叫喊,卻隻能看到李複的身影消散在眼底。

追不到人,宋德輝回頭一看,漆黑的義莊一陣陰風吹過,門口白色的燈籠像是兩顆眼睛一般。

喉結蠕動,宋德輝腦海之中閃過一個畫麵,滿屋子的死屍都坐了起來,每個人都笑著臉,似乎再問他。

怎麼?今夜不躲在你那貼滿符籙的房間裡麵了?

越想,這畫麵就越不容易被剔除腦海,甚至這義莊就像是說噬人的猛鬼一樣。

讓人心生畏懼,涼風吹過,宋德輝兩股顫顫大叫一聲朝著遠處的小村子跑去。

接連兩天李複一直都在城裡頭轉悠,時不時的在再去問一遍口供,去作證一下自己心頭的猜測。

這幾天也冇有看到楊軒有什麼訊息。

李複也清楚不能急,有時候越著急越容易出錯。

這天出去一早上的,剛回到屋裡頭休息,這就聽到有人敲門。

這敲兩聲還不等李複答應呢,一群人就衝了進來。

打眼一看都是這順天府的捕快和一些官兵,耀武揚威的在院子中站了兩排。

“哎呦,李複小旗這打著查案的由頭,閒賦在家啊,嘖嘖嘖,瞧著茶泡的倒是不錯。”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傳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