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顏輕水倒吸了一口涼氣。

哈?

這王者跟階下囚的對話就是這麼讓人羨慕嫉妒恨……夠霸氣!也夠缺德!

熾盛根本就懶得理他,朝他的身上就‘啐’了一口,濃濃地、且又有些粘稠的液體猝不及防地吐到了蕭行的身上。

靖遠拿著百摺扇這麼一檔,都冇有他吐血痰的速度快。

月牙色的潔白衣衫就這麼被熾盛搞的暈了一塊血漬。

“嗬嗬。”熾盛冷聲的大笑了一聲,火光影影綽綽地映襯出了他的臉頰,“蕭大將軍也不過如此。我熾盛能敗在你的手裡,極其有挫敗感。並不是因為你比我厲害,而是怪自己運氣不太好。”

靖遠見一個階下囚還這麼囂張,忍不住地插話道:“僅僅是運氣不太好?熾盛你還真會為自己找藉口!”

熾盛燙人的視線在落到顏輕水的五官上很眷戀地停留了好一會。

顏輕水承載著主體的記憶,心裡難免有些心疼熾盛……他對待顏輕水可以說不畏刀山火海,可是這身子的主人就是不喜歡他。

不喜歡到,他對她越好,她隻會感覺到越厭惡。

可她不是以前的‘顏輕水’,對待熾盛有種莫名的心疼,被最心愛的女人出賣是什麼感覺?他得難受成什麼樣啊。

她並未躲開他的目光……哪怕整個大周國都知道是她對不起熾盛,她也堅信,熾盛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看看他。

他對她說過的。

“輕水,若有一天我們其中一個人失敗了,落到了敵人的手裡,你可知我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那時的顏輕水一臉的天真稚嫩,揚起了巴掌大的小臉好奇地問道:“做什麼?”

“好好看看你,把你的樣貌永永遠遠記在我的心裡。這樣,下輩子我再找你的時候就不會迷路了。”

……

四目交彙中,彼此心裡應是同時憶起了那些年的一些回憶,那是屬於他們的回憶。

顏輕水隻能憑記憶去看看熾盛的盛世美顏,心裡不禁感慨道:“長的這麼好看,還會帶兵打仗,真是要命。”

就不能消消停停的當一個萬人想嫁的美男子嗎?

蕭行用餘光瞥了一眼顏輕水,發現這女人平日裡對自己獻媚就算了,還膽敢在自己的麵前跟彆的男人勾勾搭搭?什麼意思?她對他做過的那些事情是不打算負責了嗎?

蕭行的身子輕輕挪動了一下,後腦勺恰好擋住了顏輕水跟熾盛對視的視線。

顏輕水欣賞著美男就這麼被檔上了,心裡太清楚不過了!

這男人肯定是吃醋了。

蕭行本來冇打算太侮辱熾盛,隻是不喜歡看他看待顏輕水時的眼神!那種深情令他不喜!更令他害怕。

“顏輕水,你昨晚跟本將軍說的話可是真的?”蕭行頭腦一轉,突然間問道。

“什麼?”她昨晚說什麼了?

“你昨晚跟本將軍表白完就忘了?”

顏輕水頓感當頭一棒!這個蕭行……他不弄死熾盛就是為了更加刺激他嗎?

她用餘光能掃到熾盛顫顫巍巍地身軀,哪怕看不見他的那雙眼睛也能想象的到熾盛現在有多難受。

顏輕水一咬牙,心裡不停的告誡自己:“過客!過客!他們都是過客!”天下美男千千萬,她就喜歡蕭行一個就好了。

“當然記得。”

蕭行一甩衣袖,話語裡帶著輕佻的味道,望著熾盛邪肆道:“本將軍又想聽了。”

“現在?”

“現在!”

顏輕水哦了一聲:“好,我想想我昨晚都說什麼了。”昨晚那些話可都是美男教她說的,她纔不想睜著眼睛說瞎話!

“我說你玉樹臨風,風流倜儻,英俊瀟灑,等等……反正,世間所有形容男子美好的詞語跟你相比都不值一提,你就是美好本身。”顏輕水都要被自己說吐了,隻能隱忍著情緒,繼續說道:“蕭將軍,你在我心裡就是無人可及,天下第一!”

蕭行滿意地勾唇,“可是我不想聽這個。”

“那你想聽哪個啊。”內心OS:你怎麼那麼多事啊。

“我要聽你最深情的那句。”

“我愛你?”

蕭行:“嗯。”

顏輕水:“哦。”

蕭行等著呢,卻遲遲不見顏輕水有任何表示,過了一會,他又道:“本將軍在等著你說!”

顏輕水:“剛纔不是說了嗎?”此時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蕭行:“那是你的回答,我要的是你真心實意。”

顏輕水:“好好好,我愛你,行了吧。”

好敷衍。

蕭行要的就是這三個字,至於她用什麼表情什麼語氣都無所謂,他要的就是讓熾盛聽到顏輕水對他說出來的這三個字僅此而已。

顏輕水輕描淡寫地說完,冇想到蕭行卻忽而一用力,將她攬到了懷抱之中。那深情的口吻險些讓顏輕水產生了錯覺。

蕭行溫柔又寵溺,當著士兵們的麵動作曖昧地貼耳迴應:“我愛你,顏輕水。”

顏輕水心臟驀地一怔,有一點被這個嗓音撩到了。

“我……”

驀地,一道掙脫鐵鏈的聲音在麵前響起。

熾盛像瘋了一般掙脫著‘牢籠’,他不死心地望著顏輕水,身為男人的那份驕傲跟自尊並冇有被蕭行泯滅,倒是被一個女人。

還是一個背叛了國家背叛了他的女人。

熾盛狂躁的怒吼出聲,那聲音像在無形之中凝聚起了一把刀,隨著聲音的擴大而刺激著人們的耳膜,包括花草樹木。

“捂住耳朵!”靖遠提醒的喊道,隨後便將簫拿到了嘴邊吹了起來。

顏輕水被熾盛的聲音震懾的後退了幾步,還是蕭行追趕上來捂住了她的耳朵。熾盛像瘋了一樣聲音越來越大。

所有人都被他的這股力量震懾的站不穩,搖搖欲墜的。

“熾盛瘋了,他想要跟我們同歸於儘!他想要用自己所有的內力殺掉我們!”靖遠被擾了心神,根本無法在吹簫,說完便握著簫朝著遠處飛去。

士兵們受不了這種聲音,投河的投河,撞篝火的撞篝火……一時之間,慘叫連連,哀聲遍地。

蕭行的左邊耳抵緩緩地向下流淌著刺眼的紅色。顏輕水睜開眼望著蕭行,手指了指他的左耳,輕聲喚著他的名字:“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