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媽身子晃了晃,快速往後山跑去。

隻是剛到門口,就看到從車上下來的翟蘇哲和段祁宥。

段祁宥臉色很冷,他攔在母親麵前:“媽,彆再為薑瑜瑜做任何事了!”

我媽紅著眼:“她是你妹妹。”

段祁宥厲聲反駁:“警隊已經開除了她,我也發了斷絕關係的申明,她已經不是段家人了!”

這句話,震的我渾身發麻。

我這纔看到,一直冇說話的翟蘇哲,手裡拿著一份開除檔案。

他開口:“段阿姨,警隊有令,命段祁宥為副隊長,與我同去江城清掃罪犯。”

“務必找到叛徒薑瑜瑜,生死不論!”

最後四個字,他說得又穩又狠,眼底儘是冷漠。

我媽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哀慼出聲:“你們兩個,會後悔的。”

她繞開兩人,朝著後山跑去。

等她到時,眼前的景象連我都覺得一陣窒息。

墓碑被挖空,衣冠塚也被人翻了出,裡麵的衣服被人潑了油漆,紅字寫著叛徒。

我媽崩潰大哭。

她跌跌撞撞跑上前,用力搓著墓碑上的黑狗血,可隻是徒勞無功。

“辛辛,是媽冇有保護好你……”

我看著眼前的一切,淒涼地閉上了雙眼。

無人相信,無人救我,這就是老天對我的懲罰。

翟蘇哲他們趕來時,我媽正抱著我的衣冠塚,滿身狼藉癱在地上。

段祁宥臉色發黑,他咬著牙將母親拉起:“媽!夠了!”

我媽眼神複雜地掃過段祁宥和翟蘇哲。

“你們都說她壞,是叛徒,是恥辱,可你們跟她一起長大,該是最瞭解她的!”

“可你們從不信她。”

我媽雙眼執拗,語氣慘然。

“你們早商量好了要讓辛辛去頂罪!你們纔不在乎真相是什麼!”

“媽,夠了!”

段祁宥厲聲嗬斷她,“您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你要再執迷不悟,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管你!”

寂靜的山間,冷風呼嘯。

我媽怔然的看著段祁宥,淚流滿麵。

段祁宥卻背過身,大步離開。

翟蘇哲看著我媽,眼眸疏離:“段阿姨,再見。”

我看著母親蒼白的麵孔,衝上前攔在兩人麵前:“段祁宥!那是我們的母親!”

“你怎麼能說出那樣殘忍的話讓她難過!”

可我喊破喉嚨,用儘全力,段祁宥都聽不見,也看不見我。

我真的有些怨恨他,怨他為什麼不信我,又為什麼要對媽媽這麼狠心!

可我隻是一個靈魂,看著這因我而起的一出出悲劇。

卻無力改變。

偏巧這時,翟蘇哲開了口:“段副隊,心可真夠狠的。”

段祁宥回看著他。

“宋隊昨天提出用我和我媽的性命逼薑瑜瑜現身時,不覺得自己心狠?”

翟蘇哲麵色不變:“一個叛徒,有什麼好心疼?”

段祁宥久久沉默,良久後才輕聲問:“翟蘇哲,這一年,你有信過她一回嗎?”

“冇有。”

翟蘇哲說完,語帶嘲諷地反問,“你難道想告訴我,你其實相信薑瑜瑜?”

“不信。”

我猛地一顫,冇再繼續跟著他們,守在母親身邊。

可我冇想到,母親從那刻開始,就變得一句話都不說。

隻是眼神虛無縹緲的睜著。

哪怕護工叫她,她都冇有任何反應。

我無數次想要握住她的手,卻又無數次從她的身前穿過。

我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可唯一能做的就是一直陪在她身邊。

三天後,我媽卻悄悄離開了療養院。

我一路跟著她,回到了南坪巷。

我看著我媽去找了翟蘇哲。

門開的那瞬,我透過翟蘇哲高大的身影,看到客廳中央架著件純白婚紗。

像雪一樣的白,毫無征兆紮進我的眼睛。

我還記得,這是我曾經借住在他家時,給他看的設計圖:“以後我結婚了!穿上這件婚紗一定很美。”

他坐在沙發上削著蘋果,笑我山豬吃不了細康,女大朗裝小娘。

我氣的拿拳頭砸他,他躲著求饒:“行行行,你要是三十歲前冇嫁出去,這婚紗我給你買!”

甜蜜曆曆在目,現在他卻要牽起彆人的手共赴婚姻殿堂。

我酸澀的挪開目光,就聽我媽笑著說:“這是給辛辛準備的吧。”

“我早知道你們彼此喜歡,就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瘦了?等她回來,要先試試看合不合身。”

我怔怔看著我媽,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

翟蘇哲冷淡地開口:“段阿姨,你在說什麼?”

我媽奇怪的看著他:“之遙,我知道你喜歡辛辛很久了,還做了什麼三十歲約定,這次任務回來她就正好三十歲了,你們也算得償所願,和阿姨怎麼還這麼生分?”

“說到辛辛,她這個冇良心的已經很久冇訊息了,你有她的訊息嗎?”

我徹底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她這是,忘了這一年來發生的所有事?

翟蘇哲皺起眉,打量了我媽好一會,才撥通了段祁宥的電話。

“來我這,接走你媽。”

掛完電話,他又對我媽說:“段阿姨,以後請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還有,我要結婚了,我未婚妻叫白秋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