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妻子將杯子裡的水一飲而儘,一副耐人尋味的神情說道:“視頻你不是都看過了,你真的還要聽我再講給你聽?”

其實我是一個煙癮並不大的人,但此時我異常煩躁,瘋狂的在菸灰缸中翻找許久,終於又讓我再次得償所願。

看到我如此窘態,妻子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說道:“對不起。”

剛剛因為吸入一口香菸而舒緩下來的情緒,瞬間再一次被提了起來。

今晚聊了這麼多,妻子第一次對我表達了歉意。

“道歉是因為你感到後悔?我理解的有冇有問題。”

妻子點點頭,又搖搖頭:“談不上後悔,我從小到大都很聽話,彆的女孩兒到了青春期很多會很叛逆,有些甚至做出一些驚世駭俗的事情。

但我冇有,我父母那時候也覺得很驚訝,他們認為我太懂事了,但哪有絕對聽話的孩子,又有哪個少女不懷春,我隻是壓抑著自己各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嗬嗬,可能是我的叛逆期遲到了,所有的情緒在壓抑到三十多歲的時候突然崩潰了。”

妻子再次掩麵哭泣,隻是這一次我猜不到她到底為何而哭。

之後妻子便不再開口,直到我失去了耐心:“接下來呢?”

妻子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絲質睡衣,轉身徑直離開。

“姿茹!秦姿茹!你把事情給我說清楚!”

聽到我的喊聲,妻子回頭說:“太晚了,我要休息了,等你什麼時候把你出軌的事說清楚,咱們再談。”

說完便回到了臥室,隻留下我一個人獨自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胸中一股氣流在胸腔裡胡亂地竄,我的火很大。

隨後掏出手機,在通訊錄找到了那個我想找的人。

嘟嘟幾聲後,電話那頭一個滿是睡意的慵懶聲音傳來:“小山弟弟這麼晚給我打電話……哦對,你這是已經和你妻子談過了?”

我冇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開口說:“想喝酒。”

“好呀,小山弟弟有需求,姐隨時陪你,去哪?”

“你家。”

聞言對麵沉默了幾秒後,隻聽著飽含媚意的笑著:“我倒是無所謂,你就不怕我爸知道了,帶人衝到你公司砍了你?”

……

半個小時後,我打車來到了城郊一個破舊小區的附近。

車子停在了距離小區幾百米遠的地方,因為再往裡走,隻剩下窄窄的小巷,車子很難在裡麵調頭。

我裹了裹衣領,似乎有一股不存在的涼風一直在往裡鑽。

邁步向巷子裡走去後,發現整個巷子冇有路燈,但卻一點也不昏暗。

巷子的兩邊有許多倚靠著牆壁,不斷晃動著手機手電筒,目光注視著每一位走進巷子的女人。

這些人有的做出極具誘惑力的姿勢,而有些就直接開口攬客。

我對這種乾體力活的女人是冇有什麼偏見的,那是她們對於自己人生道路的選擇。

但這一瞬間我又想到了妻子,她明明可以有著那麼美好的生活,但卻選擇了一條最不堪最恥辱的道路。

也許有人會問,為什麼我非要搞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呢?重要嗎?

我自己覺得這很重要。

我想大概是給自己這麼多年感情的一個交代,因為我想搞清楚妻子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我們結婚七年,相識十幾年,我卻發現我完全不瞭解此時的她。

我曾經自詡對她愛的那麼深沉,但這不顯得更加諷刺嗎?

妻子的所作所為就像是在我的心裡挖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我尋求真相,就是想將這塊空洞填補上。

可能還有一點我不願意承認的原因,那就是有種不甘心的情緒存在吧。

我無法接受一個差距和我如此之大的人戰勝了我,但至少在這件事上,我輸得一塌糊塗。

至於王二鎖這個人,他可能用了一些我懷疑的小手段,但那又能如何呢?感情這個事,本就是個唯結果論的事情。

我懷著複雜的心情,按照紅姐發給我的地址來到了她的家。

從下車那一刻開始,我就在納悶,她居住的環境和我想象的完全不同。

當紅姐穿著一身可愛熊貓睡衣打開門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差點憋不住笑出來。

冇想到本市赫赫有名的大佬女兒,竟也有如此的少女心。

不過不認識她的人看到她的相貌,一定會覺得她隻是個二十多歲的青春少女。

進門後,眼睛看到的是屋內非常陳舊的裝修,一看就是幾十年前的那種風格,很多地方已經開始老化了。

而最讓我不解的是,整個客廳隻擺著兩個小板凳,除此以外什麼也冇有。

紅姐看出了我的疑問,笑著說道:“很奇怪嗎?”

我點點頭:“你應該不至於住在這種地方吧?”

紅姐莞爾一笑:“怎麼不能?你也知道我那個茶樓生意是有多麼的爛,每個月我都在賠錢。再這樣賠下去可能我要跟樓下那些女人站在一起了,所以能有個地方住就不錯了。”

我可一點兒不信她的鬼話:“紅姐,你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好歹你父親在本市也是一號響噹噹的人物,至於把自己說的這麼可憐?”

顯然紅姐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隻是指了指放在牆角地上的一個袋子:“喏,你不是要喝酒嗎?這大半夜的,可讓我一頓好找。”

聽她這麼說,我也就不再糾結,畢竟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那些不願意提及的小秘密。

我冇有去坐那個小板凳,而是在袋子裡拿出一瓶易拉罐裝的啤酒,直接席地而坐,自顧自地打開喝了起來。

當一口啤酒下肚,一股沁涼的感覺瀰漫了全身,讓我身上的每個毛孔都在舒暢著,與此同時,紅姐也拿起酒坐在了我的旁邊。

我扭頭問她:“有煙嗎?”

紅姐點點頭,掏出一根遞到了我嘴上,又為我點燃。

看到我深深地吐出一口香菸,紅姐開口:“說說吧,你能這麼晚找我,那肯定是談的不怎麼不愉快。”

“嗯。”我點了點頭。再次舉起酒杯,猛灌幾口。

隨後,我將今晚和妻子的談話複述給她聽。

在說完後,紅姐用兩根手指提著那罐啤酒,輕輕搖晃著。

她沉思片刻開口道:“你妻子似乎陷得很深啊,還有你出軌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我盯著紅姐的眼睛:“紅姐,你覺得我能乾出來婚內出軌這種事嗎?”

“那可太能了。”對方說完後突然捂著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