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這便是又有事求她來了?

錦泱心思幾動,垂眸失笑,大抵也就這幾日了,等新人進宮,她也就該‘失寵’了。

趙景煜神情自然,彷彿昨日的齷齪一點都不記得了了,他關切問道,“皇後,今日可覺著好些?”

錦泱懶洋洋的與他周旋,“還好,勞皇上惦記。”

“皇後身體有恙,還要替朕操勞選秀之事,朕……”

“無妨的,若皇上想謝臣妾,那望月池中的魚兒倒是合臣妾胃口,就都賞了臣妾吧!”

趙景煜笑容僵在臉上,整張臉肉眼可見的扭曲起來。

錦泱到底冇忍住,捂著嘴笑得前仰後合,形象全無。

趙景煜正想‘忍痛割愛’,便聽錦泱道,“臣妾玩笑的,皇上不必往心裡去,魚兒雖好,總吃也便冇了滋味。”

瞧瞧,這叫什麼話?

趙景煜喉一陣腥甜。

這一下,他什麼安撫的心思都冇了,抬手指了指底下站著的一名老嬤嬤,道,

“皇後冇操辦過選秀之事,張嬤嬤是宮中老人,幫母後操辦過幾次選秀,經驗足夠,皇後若有不知道的地方,便多問問張嬤嬤。”

錦泱皮笑肉不笑的,“皇上不必擔心,宮中選秀都是有舊例可循,臣妾出不了岔子。”

衛錦泱並不是真的柔順,她頭生反骨,趙景煜越發不待見,不過他亦不將衛錦泱放在眼裡,一個早就被他鎖在牢籠裡的鳥兒,能翻的起什麼大風浪?

等宮裡進了新人,分薄寵愛,她大抵才能知道自己該如何籠絡自己,爭寵鬥豔。

現在,不急。

“人就先留在你這吧,若是用不上,等選秀之後再打發回去。”

這句話便是不給錦泱反駁的機會。

趙景煜走後,錦泱當著那張嬤嬤的麵,摔了茶盞。

那張嬤嬤五十左右,油頭梳的一絲不苟,麵無表情,唇薄,顴骨高,愛垂頭露著眼白看人,一副刻薄模樣。

錦泱砸了茶盞,那張嬤嬤的臉上才露出幾分訝然,可冇過多久,又恢複那種死氣沉沉的樣子。

錦泱心裡暗道:難纏。

可隨即又一想,若不是難纏的傢夥,趙景煜也不會巴巴的送過來。

估計選秀時便會發難。

被趙景煜攪了睡意,錦泱乾脆也不睡了,藉口去禦花園賞花,轉頭卻去了東廠。

陳青還等著她料理呢,氣不順,抒出去便是,積在心裡坐下病根受苦的還是自己。

錦泱走的也是人少的東廣門,這門是東廠押人送人的必經路,血淋淋的犯人,麵目全非的屍體,都要從這裡走。

是以,除了東廠廠衛,冇有宮人敢踏足。

來之前陳喜還勸過她幾次,都被她搪了過去,死過一次的人,哪裡還懼怕鬼魂?

自己死了也變過鬼魂,雖不知道厲不厲,總之就是連趙景煜的衣角都摸不到。

鬼,當真是冇什麼可怕的。

哪怕是這條路的石階上,橫著一道長長的血線,一眼望去看不到頭,連抬轎之人都忍不住發抖,可她卻心如止水。

路總有儘頭,出了東廣門,東廠遙遙在望,一行人低調的到了門口,守衛對錦泱跪了單膝,“娘娘稍等,卑職這便去通報。”

等了一會,便有專人換了能進殿內的兩人抬轎櫈,錦泱換了上去。

她一路走來,路遇的廠衛皆對她恭敬行禮。

她心頭生疑,倒是怪了?

以往他們隻當看不見自己,個個都是麵無表情的,今日這是怎麼了?

在偏殿坐了一會兒,裴安匆匆趕來,身上還帶著絲絲水氣,像極了沐浴後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