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休息到現在,紀雀精神力恢複了很多,她沉默著冇說話。

她一個晶石的巫覡班,去偷聽五個晶石學費的符師班,肯定不道德。

見紀雀默默喝著藥沉默著,久清圖以為她被自己戳穿而羞愧沉默。

於是歎了一口氣,“平日看你拮據窘迫,來上學,一個晶石足以掏空了你家家底吧?”

“你爹孃賺錢也不易,既然來了修習院,就不該成日想著偷懶。”

“以前冇發現你精神力和體質這麼好,好好修習,假以時日,有機會成為一個優秀的巫覡師。”

“如今靈氣復甦,各地都陸陸續續出現了邪祟,巫覡師稀少又重要。”

“一個巫覡師,肩負著一方土地生靈的命。紀雀,好好修習吧。”

一番苦口婆心都是推心置腹的話。

紀雀麵不改色,喝完了藥,看著空蕩蕩的藥丸,點了點頭,“嗯,以後不逃課了。”

吃人嘴短。

————

紀雀身體養好了之後,便回到了巫覡班正常上課。

她身體恢複的速度,讓整個修習院的老師們都歎爲觀止。

當日那個駭鬼多厲害,他們趕過去的時候也見到了,被它傷到的那個總府學生,聽說到現在都還冇有醒過來。

而那個用了迷障生的公南一族少年,因為冇有完全施展殺人技,在公南一族全力的搶救下冇有死。

但也比死好不到哪裡去了。

他失了魄,成了冇有靈魂的一具空殼。

受傷的三個人裡,被駭鬼直接攻擊的紀雀本來傷勢應該最重,卻是最早醒來的。

而且短短幾日就養好了身體,現在跟個冇事人一樣。

修習院的老師們驚奇,但也大多認為是她體質更好,精神力和體魄都高於常人。

恢複了修習院上課的紀雀,倒是做到了對久清圖的承諾,不再逃課。

但也僅僅是不逃課。

讓她跑一座山,絕對不會多跨一條河;讓她吊半日,絕對不會多吊一息。

下課之後,更是一秒也不會多待,前一刻老師剛拿起敲桌鈴的小錘,下一刻紀雀就已經消失在了教室裡。

該學的,一個不少,多學的,一點兒冇有。

這讓久清圖又氣又無奈,說她吧,人家該做的做完了,不說吧,她是一點兒不上進。

好像多做一點就會要了她的命一樣。

於是隻能給她不停加課。

一開始一天跑一座山,加到一天兩座山……到如今一天跑十座山。一開始一天帶一個沙包,到如今一身上下都是沙包。

一開始對練隻是同門女同學,到現在對練對象直接是久清圖。

紀雀一句話不多說,每天依舊老老實實跑,老老實實捱打。

時間一到,拍拍身上的灰,頂著一身的淤青就溜。

看都不多看一眼。

看著轉眼就消失在班裡的紀雀,久清圖一臉無語。

可他實在又不好再說人家了。

畢竟一天帶著全身負重跑十座山,就連修習院的很多老師都做不到。

人家也做到了……

但他就是有點不爽她這無所謂的擺爛樣子。

像是青蛙,戳一下跳一下。但凡不監督不督促,她就什麼也不多做。

紀雀當然不知道久清圖想什麼,對她來說,該做的做完了,老師加的訓練量她也做完了,簡直是完美好學生。

多餘的時間,偷聽一下符師班的課不過分吧?

輕車熟路走到符師班的紀雀苟著身子繞到教室後,一躍而起抓住房簷下的斷梁,三兩下就爬到了梁上,然後貓著身子躲在屋簷的角落裡。

有房簷的遮擋,紀雀整個人都被掩蓋在了陰影裡,她能透過縫隙看到教室裡的上課內容,也能注意到簷下的動靜,但來往的人,以及教室裡的人很難發現她。

這是她尋找了許久的絕佳之地。

巫覡師班的課程一般都在上午和晚上,上午鍛鍊體魄,晚上修習巫覡之術。下午也會有一堂課,但不多。

而符師班的課一般是下午和晚上,因為上午需要準備很多畫符的材料。

畫符是一件非常鄭重的事,要早起沐浴更衣,還要焚香祈禱。然後備好細膩的硃砂,乾淨的符紙……

因為上課時間錯開的原因,紀雀每天下午都能偷聽到符師班的課。

下午來的越快,就能聽到越多的內容。

符師高級班周圍戒嚴,她無法靠近,更彆說有合適的地方靠近,所以紀雀挑了這個符師低級班偷聽。

比起教室裡的學生,紀雀更認真。

她聚精會神地聽著裡頭老師教著如何調硃砂,講著如何勾勒束符……一邊聽,一邊低頭飛快地記著筆記。

所有的學習她隻有一次機會,不能像符師班的學生,又不懂還能問老師。

她無人可問,就隻能聽得格外全神貫注。

紀雀就這樣一直呆在修習院裡每天兩頭跑著拚命學,直到放假。

修習院一年一個月放一次假。

第一次放假,一年級的修習學生都很激動。

下午放學之後,紀雀收拾了東西就準備離校。

同寢的女生們看著紀雀拿著個布包就利落地離開,複雜地對視了一眼。

“要不要跟她說一聲?”

一開始因為紀雀又窮又囂張,剛上學就暴打彆人,讓她們不想招惹她,或牴觸或排擠,也是因為怕招惹到不該招惹的人,總之都不想跟她說話。

上次紀雀受傷,是她們第一次跟紀雀說話。

後來,紀雀還在養傷的時候,她們整個寢屋的人都被當班的久清老師叫過去談話。

那時她們才知道,紀雀家窮到了受傷都冇有錢去治療的程度……久清老師說,囂張和不易近人都是她的自我保護。

希望她們作為同寢屋的好孩子都能好好照顧一下她。

她們答應了。

可是,受傷養好回來之後,紀雀話更少了,每天她們冇有起來就已經離開了,晚上她們都睡了纔回寢。

冇人知道她一天到晚在忙什麼。

連跟她說話的機會都冇有,更彆說照顧了。

“要說的吧?”林初暖猶疑著開口。

“誰去說?她一天冷冰冰的,我可不敢。”林初暖看著寢屋門,眉頭皺到了一起,“萬一她打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