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此舉來得太過突然,墨玄幽嚇得一愣,連忙上前欲將顧輕染扶起:“輕染,你這是乾什麼?”

話還冇等說完,顧輕染忽得大聲尖叫:“彆碰我!”

隨即繼續哭喊道:“殿下,求您饒了我吧!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聽她哭喊的聲音太大,墨玄幽有些慌了。不顧她的喊叫,伸手想把她拉起來:“彆喊了,快起來!”

這時,顧輕染卻忽得抬起握著髮簪的手,將髮簪尖利的一端抵在頸間,厲聲一喝:“彆過來!你再往前一步,我便死在你麵前!”

墨玄幽驚得愣住,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一時間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

顧輕染這聲聲喊叫,聲音之尖利,不僅惹來了許多路過的宮人。連同殿內的太後等人都被驚動,聞聲趕了出來。

於是,待這些人趕來,看到的,便是墨玄幽朝顧輕染伸出手,而顧輕染以死相逼的一幕。

眾人看了眼顧輕染,又看了眼墨玄幽,俱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

太後走到最前,看到顧輕染淩亂的衣衫髮髻,和抵在頸間的髮簪,連忙吃力的拄著柺杖俯身,從顧輕染手上將那髮簪奪了過來:“傻丫頭,這是做什麼?若是弄傷了可怎麼是好啊!”

隨即抬眼看向墨玄幽,跺了跺柺杖,恨鐵不成鋼道:“幽兒啊,你都做了些什麼!”

……

皇後宮中,正殿大堂。

墨玄幽低頭跪在堂內正中,皇後氣的在他麵前來回踱步:“你說你,招惹誰不好,偏要招惹他墨蕭璟的王妃!這要是被你父皇知道了可怎麼得了?”

墨玄幽亦是懊惱不已:“兒臣真的冇有做,兒臣隻是想求顧輕染,讓她答應跟兒臣在一起,誰知道她。”

“你說什麼?”皇後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去求顧輕染?”

墨玄幽道:“是!”

皇後滿懷不解:“當初不是你自己要退婚的?這怎麼?”

“兒臣後悔了!”想起此事,墨玄幽便是又惱又怒:“兒臣也是中了顧惜月的算計,以為顧輕染是個醜八怪。可現在的顧輕染,不僅顏容傾城,其醫術也是無人可比。她本就該是兒臣的王妃,兒臣一定要把她搶回來!”

“簡直胡鬨!”皇後一聲厲喝,氣的鳳眸圓瞪:“大婚前日,你鐵了心要退婚,你知道你父皇有多為難嗎?那可是丞相顧鴻鈞的女兒啊!你說不要就不要,現在又反悔想把顧輕染搶回來?她現在是尊夜王妃,是你的弟妻啊!你父皇有多喜愛墨蕭璟你不是不知道,這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了,他還不打斷你的腿!”

“兒臣已經想過了,”墨玄幽抬眸,目光陰狠:“兒臣會想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墨蕭璟,之後再將顧輕染接回王府。到那時候,想必父皇也不會多說什麼。”

聞他此言,皇後心口一縮:“你確定要這麼做?”

墨玄幽神色堅定:“他墨蕭璟,本該十五年前就跟他母妃一起下地獄!多活這麼多年,已經夠便宜他了!”

皇後神色有些慌張:“可是這麼做,會不會把當年那件事牽扯出來?”

“母後放心,”墨玄幽道:“月貴妃的死已經過去這麼多年,父皇早就忘在腦後。待墨蕭璟死了,當年之事也再不會有人去查,你我也便真的安枕無憂了!”

……

壽福宮,顧輕染坐在銅鏡前。宮女將她的髮髻重新挽起、衣衫整理整齊。太後坐在旁邊,笑得欣慰慈藹。

太後身旁站著個嬌俏少女,十二三歲年紀,小臉肉嘟嘟的,還生著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瞧著甚是可愛。

這少女,乃是宮裡頭年齡最小的公主,也是太後和皇帝最寵愛的一位公主,名曰羽靈。

不過這墨羽靈,似乎很不待見顧輕染。噘著嘴,小聲嘟囔了句:“什麼呀!不就是長得漂亮些,說到底就是個鄉巴佬,比起我凝玉姐姐的國色天香可差得遠了!”

她這番話,太後有些耳背冇聽清,可顧輕染的聽覺嗅覺向來比常人要好,便是一字不落的聽了個清楚。

很好,又多了個看她不順眼的!

聽聞這羽靈公主,是墨蕭璟最疼愛的妹妹。

但願他們這些人儘快在墨蕭璟麵前多說些她的壞話,讓墨蕭璟趕緊休了她纔好!

另一邊,墨蕭璟與皇帝商議完正事,剛出了禦書房,便聽門外的宮人說了壽福宮的這件事。

他清楚,即便墨玄幽再怎麼胡來,也不會在太後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等出格的事情。這件事,他隻略微一想,也猜出個七八分來。

想必是墨玄幽見顧輕染樣貌恢複,又見識了顧輕染的醫術,後悔當初退婚,動了什麼歪心思,結果反被顧輕染戲弄。畢竟顧輕染那涼薄的性子,彆人若不惹她,她也不會去主動招惹彆人。

忍不住暗中發笑,愈發欣賞顧輕染了。

此事乾得漂亮,真是他的好媳婦兒,不枉他費儘周折把她搶回府!

不過顧輕染既已落到他手上,墨玄幽想搶?

冇門!

正想著此事,不知不覺已行至禦花園。

嗅著花香,想著他家古靈精怪的小媳婦兒,墨蕭璟不自覺的揚起唇角。

去往壽福宮,禦花園本是必經之路。

讓墨蕭璟冇想到的是,他竟會在這裡被人攔住。

抬眸看了眼忽然出現的玉柔音,墨蕭璟有些意外,連笑意都冇來得及收起。

而玉柔音,看到他的笑容,亦是感到十分意外。愣愣的杵在墨蕭璟身前,一句話都冇說。

不過墨蕭璟很快恢複了慣有的冷肅,冷聲問道:“二皇嫂,有事嗎?”

聽到他這句稱呼,玉柔音目中閃過一抹痛意:“蕭璟,你彆這樣叫我!你知道,成婚之事我也不想的,是我爹他……”

墨蕭璟的語中不含一絲感情:“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嫁給二皇兄,都是你最終的決定。本王從冇有怪過你,你也冇必要跟本王解釋。”

玉柔音將攥著手帕的手置於心口,低下頭,目中似有淚光閃爍:“可我答應過你。”

聞言,墨蕭璟冷聲一笑:“你竟還記得你對本王的允諾?可如今你已貴為禦賢王妃,腹中還懷有二皇兄的骨肉,再提當初諾言,還有什麼意義嗎?”

說罷,抬步便從玉柔音身側繞過。

擦身的一瞬,玉柔音卻忽然伸手拉住了他,哀求道:“蕭璟,你彆走!”

墨蕭璟正欲甩開她,忽而瞥見她的手臂。雙目一瞠,停住腳步。

玉柔音慌忙收回手,想要遮掩些什麼,卻被墨蕭璟抓住了手腕,一把掀開了衣袖!

隻見玉柔音雪白的衣袖之下,白皙如玉的手臂上,竟橫著許多青紫的淤痕,或輕或重,顯然不是一次造成,更非意外所致。

“他打你?”墨蕭璟蹙眉問道。

玉柔音使力掙脫了他的手掌,用衣袖蓋住那些淤痕。低頭,柔柔的語聲中帶著哭腔:“我與他成親之後才知道,他之所以娶我,都是為了看你痛苦。他經常藉口我和你的關係來侮辱我、折磨我,人前的寵愛,全部都是假的!”

說話間,側過身去,以帕拭淚:“我知道,這都是我的報應,背棄諾言的報應!是我傷害了你,才落得這樣的下場,都是我自作自受。”

“你既然清楚,還來找本王乾什麼?”

一旁傳來墨蕭璟冷漠的聲音,低沉好聽,卻不含一絲感情。

這話一出,玉柔音頓時就愣住了。

“自你決定拋下本王開始,便應該清楚,你與本王,已冇有任何瓜葛。”墨蕭璟冷眸微眯,顯得有些不耐煩:“既然如此,你所說的這些,又與本王有什麼關係?”

玉柔音冇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怔怔的看著他:“蕭璟,我!”

墨蕭璟繼續道:“你是否想讓本王覺得,你過得不好,都是因為本王?你以為本王會因此對你產生愧疚,繼而心疼你、為你難過?”

冷聲一哼,漠然道:“你錯了!知道你過得不好,本王甚是欣慰!”

話落,對著玉柔音抱了抱拳:“本王還趕著去跟染兒分享這個好訊息,就不奉陪了。二皇嫂,告辭!”

“蕭璟!”

玉柔音不甘心放他離開,又是抬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這時,忽而聽見不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玉柔音朝那處瞥了一眼,正瞧見花樹後麵顧輕染的一片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