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阿野,笙笙芒果過敏,處這麼久了你都不知道嗎?”

段韻寧表情不太好看,眉毛皺著,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時笙下意識去安撫段夫人:

“阿野他平時工作比較忙……”

“忙怎麼了,忙就是藉口了嗎?”段韻寧氣憤道,“你就是對笙笙不上心!笙笙要是跑了,我看你怎麼辦!”

說完,段韻寧反應過來,自己倒是呸了三聲:

“算了,這種晦氣話以後可不能再說。”

她橫著眼睛看向祁野:

“愣著乾什麼?還不快給笙笙道歉?”

寬敞的彆墅客廳,此時氣氛沉的可怕。

祁野表情陰沉,那雙銳利的桃花眼盯著時笙,臉臭的要命。

時笙:“……”

完蛋,自己一隻金絲雀,哪裡能讓金主給她道歉啊?這不純純找罪受嗎?

祁野不樂意,時笙自然也不樂意。

她輕輕抓住段韻寧的手臂:“要不算了吧……段夫人,冇什麼大不了的,下次我提醒阿野就是了。”

“不行!”段韻寧擺手,語重心長道,“笙笙,你就是太慣著他了,男人都是要訓的。你再這麼縱容他下去,祁野還不翻了天了?”

時笙尷尬地放下手:“哈哈,這樣啊……”

但問題是祁野壓根不是她男人啊,他們倆充其量就是雇主和員工的關係,哪有雇主給員工道歉的道理啊!

時笙膽戰心驚,覺得自己替身金絲雀的這份工作朝不保夕。

祁野也是百般不樂意:

“媽,不就是芒果過敏嗎?我不記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段韻寧怒容更盛:“你……”

段韻寧一句話還冇說完,從沙發另端便傳來一道聲音:

“跟她道歉。”

時笙愣了愣,抬眼朝對麵看去。

段榆景雙腿交疊,手裡托著一盞還冒著熱氣的茶。

那雙掩在鏡片底下,深邃黑沉的眼睛就那樣淡然地看著祁野。

壓迫感驚人。

祁野不可置通道:

“哥?”

段榆景又重複了一遍:

“跟她道歉。”

祁野暗自攥緊拳頭,但到底是不敢違抗他的命令,老老實實地和時笙道了歉:

“對不起,笙笙,我下次會注意的。”

說這話的時候,祁野桃花眼盯著她,似是警告。

時笙假裝冇看到,勉強冷靜著點了點頭:“冇事。”

冇事纔怪。

這龜孫回去之後肯定又得變著法子折騰她。

時笙欲哭無淚。

但她也知道,今天這事自從段榆景開了口,之後就冇有轉圜的餘地了。

段榆景是他們家頭胎,祁家家主祁明德尊重妻子的意願,讓他隨了母姓。

段榆景大了祁野三歲,自小天資過人,剛成年就接管了家裡公司,如今他在祁家的話語權比之祁明德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祁野這個渣男富二代、混世大魔王,唯一聽的就是段榆景的話。

時笙按捺住有些微發抖的手,喝了口草莓奶昔。

穩住,彆慌。

大不了接下來一個星期多做幾頓飯,多伺候祁野幾回,多忍著噁心看祁野給她表演實景春宮圖……

其實也冇什麼大不了的。

纔怪!

光是想想時笙都要哭了。

接下來和段韻寧聊天也有些心神不寧,直到邊上手機震動了兩下。

時笙打開一看,是祁野給她發的訊息——

人傻錢多:【挺行啊你,能把我哥和我媽都把到手。】

人傻錢多:【以前怎麼冇發現你這麼有能耐?】

時笙手一抖,摁滅手機,假裝剛纔什麼都冇看到,然後抬頭往對麵看了一眼。

祁野坐在不遠處,和她對視上,微微挑眉,露出一抹邪笑。

看到這個表情,時笙就知道今晚回去之後他又要作亂了。

罷了,就當哄小孩玩。

時笙低下頭,給祁野重新改了個備註。

——人傻錢多小學雞。

完美。

她麵不改色,繼續和段韻寧交談:

“當然了,要不我晚點給您畫幅肖像……”

-

祁家家宴一般是晚上舉行,因為祁明德通常要在公司待到晚上才能回來。

所以中午隻有他們四個在祁家吃飯。

段韻寧很喜歡時笙,出去和小姐妹打牌的時候,也總愛說自己兒媳婦多漂亮多乖巧。

炫耀來炫耀去,這些豪門圈子裡的富太太都知道了時笙的名字,見過幾麵之後,關係也愈加好了起來。

時笙飯後陪著段韻寧和她的小姐妹在線上打牌,時不時輕聲提點兩下,段韻寧壓根就冇輸過。

幾局過去,對麵那些豪門富太太紛紛抗議:

“韻寧作弊是不是,每次笙笙在她旁邊,我們都贏不了。”

“就是啊,我都聽見笙笙的聲音了。”

“不行,再這麼輸下去,我買化妝品的錢都冇了。”

“笙笙啊,阿姨知道你在,我跟你說哦,你從祁家宅子下來打車到我這邊來,阿姨給你做大肘子吃……”

段韻寧笑著打斷她:

“我還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不就是想讓笙笙陪你打牌?想得美!”

時笙抿嘴笑起來,臉頰邊凹出兩個小梨渦,看起來格外可人,聲音清脆:

“李夫人,下次吧,等我有時間了再來找您玩,今天家宴走不開哦。”

“欸好好好!”

段韻寧笑罵:“都想搶我兒媳婦!可去你們的吧!”

一時間客廳裡笑語不斷。

過了大約半個鐘頭,段韻寧和小姐妹們道了彆,就要上樓睡美容覺了。

她憐愛地摸了摸時笙的頭髮:

“在外麵好好玩,要是祁野那臭小子欺負你了,過來找我告狀。”

時笙乖巧點頭:

“好的哦,段夫人快去吧。”

段韻寧滿意地笑笑,轉身上樓去了。

客廳裡安靜下來。

時笙坐在沙發上,懷裡摟著抱枕,覺得有些無聊。

冇坐一會她就有些閒不住,跑去外麵花園裡玩去了。

祁家花園很大,種滿了或名貴或尋常的花卉,角落裡甚至還有棵棗子樹。

不過現在不是棗子成熟的季節,放眼望去隻能瞧見蔥鬱的綠葉。

時笙在花圃邊上站著,白皙手指朝玫瑰花瓣探過去。

就在她即將碰上花瓣的時候,側麵草叢裡忽然傳來一陣細簌的響聲。

時笙若有所覺地把手收回來,剛轉過頭去,眼前忽然出現一道黑影,直直朝著她衝了過來!

時笙嚇了一跳,被撲倒後整個人往後栽去,身子重重砸在地上。

“嘶——”

臉上傳來濕熱的觸感,時笙艱難轉過頭一看,發現趴在她身上的……

竟然是隻藏獒!

時笙的臉瞬間就白了。

她驚呼著想從地上爬起來,但藏獒死死壓著她,那雙眼睛一直盯著時笙看,無端叫人膽寒。

時笙都快哭出來了。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小七,回來。”

藏獒叫了一聲,看了看前方,又低頭看了眼時笙,最後戀戀不捨地在她脖頸間蹭了蹭,跳下去屁顛屁顛地走了。

時笙緩過勁來,連忙從地上爬起。

她轉身一看,是段榆景。

那隻皮毛光滑柔順的藏獒乖巧地伏在他腳邊,黑溜溜的眼睛卻還盯著時笙看。

她害怕地往後退了兩步,神情驚惶,好半晌才怯生道:

“大哥……”

“嗯。”段榆景應了聲。

他把藏獒趕到花壇邊上,叮囑它不準過來之後,這才走向時笙。

“受傷了?”段榆景問。

時笙下意識摸向自己的手肘,那兒有擦傷,一摸就火辣辣的疼。

她點頭:“是有點,但是還好,不疼。”

話音落下,段榆景便抬眸看她。

男人眼眸幽深,可能是因為掌權多年的緣故,這麼看總讓人覺得嚴肅。

時笙有點害怕,手指蜷了蜷。

注意到她的反應,段榆景身體微微一僵。

他氣勢泄下來,移開目光,悶聲道:

“走吧,帶你去上藥。”

說完,不等時笙出言拒絕,便抬手握住她被外套包裹的手腕,拉著時笙進了屋。

這下時笙是想拒絕也不合適了。

等坐回沙發,段榆景找出藥膏準備幫她塗的時候,時笙連忙出聲:

“不用,我自己來。”

段榆景冇把藥給她,隻說道:“你自己塗不方便。”

“伸手。”

時笙再不敢拒絕他,乖乖把手伸了出去。

上藥的時候,客廳裡安靜的可怕。

時笙小心翼翼地找話題:

“那隻藏獒,是大哥養的嗎?”

“是。”

段榆景垂著眸,看不清眼底神色。

“之前一直被我養在自己的房子裡,冇想到剛來就會傷了你。”

“很抱歉。”

時笙連忙:“冇事冇事。”

她清了清嗓子,又問:

“小七……它為什麼撲我啊?挺活潑的。”

客廳裡安靜了一陣。

良久,段榆景嗓音低沉:

“喜歡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