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京市的夜晚亮如白晝。

連綿璀璨的夜燈掛成長龍,一路延伸至道路儘頭。

時笙坐在副駕駛上,手指緊緊攥著肩挎包的帶子,頗有些不自在。

冇辦法,她和段榆景是真的不太熟。

單獨說話都尷尬,更彆說同乘一輛車了。

不過……

時笙側過頭看向窗外,覺得段榆景車裡的味道還挺好聞的。

淺淡且不膩的香水味道,冇有任何皮革臭味和濃鬱難聞的菸草味道。

不像祁野。

他車裡什麼東西都有,雜七雜八的味道混在一起,時笙每次上去都恨不得一夾子把自己鼻子給捏住。

時笙神遊天外,最後乾脆打開手機刷起新聞。

段榆景太安靜了。

於是時笙也不好意思出聲,一時間車裡隻有古典樂流淌的聲音。

半是靜謐半是尷尬。

車輛駛過十字路口,時笙正出著神,忽然感到背後一癢。

她稍微一怔,轉過身去,迎麵對上一張憨笑著的狗臉。

時笙:“……”

她下意識往後仰了仰身子。

這般動作果不其然驚動了段榆景。

他往時笙的方向看了眼,隨後嚴厲道:

“小七,坐回去。”

那隻黑色的長毛藏獒委屈地嚶嚀幾聲,乖巧趴回後座。

時笙驚魂未定地轉回來,冇忍住道:

“所以之前小七它一直都在車上嗎?”

段榆景握住方向盤打了個轉,五指在夜色燈光下修長明晰,聲音低沉:

“嗯。”

他抬眸看向時笙:

“擔心你害怕,所以一開始冇和你說,你會介意嗎?”

時笙眨了眨眼睛。

她又轉頭看了眼後座的那隻藏獒。

小七乖巧地趴著,見時笙轉過來看它,立刻咧開嘴笑起來。

完全冇有白天裡時笙以為的那樣凶悍。

這麼看來,倒是一隻很乖很聽話的大狗。

她笑了聲:

“不介意的,它很可愛。”

似乎是聽到了,藏獒興奮地仰天叫了聲。

聽到這話,段榆景彎唇輕笑了聲。

聽到動靜,時笙有些驚喜地看向他。

……她好像從來都冇見過段榆景笑起來的樣子。

有點好奇。

男人麵龐總是冷硬的像是覆了一層冰霜,常年身處高位又讓人下意識覺得他難以接近。

以至於知道他笑了之後,時笙第一反應是一眨不眨地側過頭去看。

段榆景的長相比祁野要俊朗些,但氣質相較於祁野又更加儒雅內斂,笑起來的時候令人聯想到初春裡化為雪水的碎冰,很漂亮。

可惜冇過多久他就斂了笑。

察覺到目光,段榆景側眸看了過來。

兩人目光相撞,時笙率先反應過來,假裝若無其事的模樣說道:

“大哥笑起來很很好看嘛,多笑笑就好了。”

說完,她立刻又懊悔起自己多話起來。

可惡,彆人笑不笑跟她有什麼關係啊!

段榆景會不會覺得她多管閒事?

就在時笙胡思亂想的時候,段榆景開口應道:

“嗯。”

他語氣緩慢,因此顯得格外認真:

“這話母親要也和我說過。”

段榆景用一種仿若開玩笑的方式:“看來我是應該多笑笑,以免旁人都不敢接近我。”

等紅綠燈的間隙,他轉頭看向時笙,認真道:

“公司裡的人私底下會叫我冰塊,我問助理為什麼,他說是因為我不常笑的緣故。”

“你也這麼覺得嗎?”

時笙:“……”

可能是昏了頭了,她竟然覺得這樣的段榆景有點可愛。

她咳嗽兩聲,寬慰道:“也冇有,大哥還是很和善的,不過是因為你的員工都冇見過而已。”

段榆景:“真的嗎?”

時笙嚴肅點頭:“對對。”

片刻,男人笑起來:“但願如此。”

車裡的氛圍不知什麼時候不再那麼僵硬,時笙膽子打起來,直接轉過身,隔著椅背逗小七玩。

雖然是藏獒,但小七和尋常人刻板印象中的藏獒似乎有些不一樣,它太乖了,溫順又乖巧,看見時笙就露出兩排大牙開始笑。

現在想來,下午的時候它會把時笙撲到地上導致受傷,可能也是傻狗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緣故。

時笙眯著眼笑起來,悄悄覷了段榆景一眼後,躡手躡腳地從包裡掏出半根用保鮮袋包著的火腿遞給小七。

小七眼睛一亮,耳朵都直直地豎起來。

一人一狗認真對視。

小七伸出爪子,把火腿扒拉到自己身下,用長毛掩蓋住。

冇人看到駕駛座上,段榆景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半個鐘頭過後,車輛在市中心的彆墅區停下。

時笙乖巧地和段榆景說了謝謝,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正要關車門,就聽見段榆景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

“時笙,祁野經常欺負你嗎?”

時笙動作頓住。

一時間,這車門她關也不是,不關也不是。

這該怎麼回啊……

察覺到她的情緒,段榆景又沉聲道:

“不要緊張,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和祁野最後冇走到一起,我們也不會怪罪你。”

“我希望你能遵從自己的意願做出行動。”

說完,段榆景聲音溫和下來:

“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時笙鬆了口氣,點點頭,拎著包快步往彆墅區大門走。

勞斯萊斯一直安靜地停在道路邊上,直到女人的身影徹底消失,段榆景靠上椅背,閉上眼,輕聲道:

“小七,和媽媽說再見。”

小七在後座上歡快地蹦起來,腦袋伸出車窗,仰天叫了兩聲:

“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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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開家門之前,時笙認真做了兩個深呼吸,給自己做足了完整的心理建設,這纔打開門走了進去。

跨過門檻,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落在玄關的,屬於女人的貼身衣物。

時笙隻能裝作冇看到,關上門繼續往前。

離臥室越近,那靡靡之音就越是明顯。

時笙閉了閉眼。

果然。

祁野那傻叉又給她準備了一場**春宮表演。

冇過多久,似乎是察覺到她回來了,祁野略顯嘶啞的聲音響起:

“笙笙,站門口做什麼,進來啊。”

時笙:“……”

她隻能硬著頭皮走進去。

臥室裡一片混亂。

陌生的金髮女人被祁野抱在懷裡,媚眼如絲。

見時笙進來了,便用一種既魅惑又挑釁的眼神盯著她看。

這種眼神時笙再熟悉不過了。

祁野每個帶回家來的女人,在和他行房的時候都會用這種眼神看她。

但她們最後無一例外都會被祁野毫不留情地拋棄。

時笙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認認真真地cos祁野口中的“圍觀群眾”。

嘖,真是好變態的x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