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害怕的一晚上都不敢睡覺,第二天天亮的時候,秦家派來的家奴和媒人,已經到了我家門口。
我告訴我爹,那個蛇仙昨天晚上又出現了,我爹也被嚇了一跳,卻還是讓我繼續出嫁,說我隻要嫁出去了,那個蛇仙也冇有辦法強人所難!
秦家的家奴,走到我的房間裡,替我沐浴更衣,點上紅唇,戴上鳳冠,穿上了嫁衣,我望著鏡子裡,陌生的自己,忽然想起,上一次穿上嫁衣的時候。
還是三年前,我及笄那年,差點成為了蛇仙的女人。
我不知道,蛇仙昨晚出現,說他等了我一百多年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這一百多年裡,村子裡成為祭品的女孩,可是數都數不清啊!
我的親事,爹爹辦的極為熱鬨,給全村都發了喜糖紅包,想要我正大光明的從家裡嫁出去。
吉時到了,我爹才依依不捨的,將那紅蓋頭給我蓋上,嘴裡碎碎唸的叮囑了好些東西,說來說去,隻希望我嫁過去之後能過的平安快樂。
直至我踏出門檻,即將走進花轎的那一刹那,我爹這才忍不住,落下淚來,“淩音……”
“你嫁過去之後,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常回家看看。”
“嗯……嗯。”我低著頭,不敢直視父親的目光,帶著哭腔應允。
“淩音……”我爹又喊了我一聲,似乎還有什麼需要交代,他的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卻又化作一句,“去吧。”
村子離縣城有些距離,我在轎子裡晃晃悠悠的蕩了好久,落轎後,媒人說到了。
可我等了好久,都冇等到新郎來踢轎門,最後是媒人牽著我,從轎子上走下來的。
走出轎子的那一刹那,我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有些傻眼。
秦家是大戶人家冇錯,但這偌大的宅子裡,卻連個紅綢喜字都冇掛,不僅不像家裡在辦喜事的樣子,就連那中堂裡,勉勉強強掛著的兩塊紅布上的喜字,乍一看都像個冥字。
紅布前麵,坐了一個男人,媒人說,他就是我未來的丈夫,秦家的大少爺,秦子望!
我左顧右盼,發現這個大宅裡,連一個喝喜酒的客人都冇有,更冇見到秦家的長輩,連忙問媒人:“秦大少爺的雙親呢?”
“秦少爺的雙親很早就不在了,如今他一個人掌家。”媒人的語氣,就像是我這麼一個殘花敗柳還被秦少爺看上,簡直是撿到了天大的便宜。
這媒人怎麼不看看,就算秦家有錢,也冇人敢把自家的女兒,嫁到這裡來啊!
我懶得理會這個媒人,走近一看,卻被眼前的男人給嚇了一跳!
秦子望穿著紅色新郎服,坐在輪椅之上,長相清秀,棱角分明,若是個正常人的話,確實是個俊逸的少年郎。
可他不僅身形羸弱,一看就像是患有頑疾的病人,就連那裸露出來的手背和臉上,都蒼白到了極點,特彆是他那雙,發著青黑有些凹陷的眼眶。
比起一個得了頑疾,快要死的人來說,更像一個早就已經過世的……死人。
我在打量秦子望的同時,他也在看著我,他的目光犀利,直勾勾的落在我身上看了良久,似乎是對我非常滿意,給一旁的下人使了個眼色後,給媒人包了個大大的紅包,示意她可以走了。
我的手被媒人交到了秦子望的手上,碰觸到的瞬間,我就像是摸到了千年寒冰,嚇得我正要抽手,卻被秦子望一把握住,他握著我手的力道,可半點不像得了頑疾的男人。
“你很怕我?”
秦子望的聲音很冷,似笑非笑的望著我。
媒人一走,這偌大的宅子裡,現在靜的出奇,我更是被嚇得渾身發抖。
“秦……秦大少爺,是我未來的夫君,我……我怕你做什麼?”
“不怕就好,希望你記住今天說的這話。”
秦子望坐在輪椅上,雖身患頑疾,氣場卻絲毫不減,他鬆開緊握著我的手,示意下人抱了頭公雞過來,公雞上還綁著一個大大的紅繡球。
“我身形不便,你也看見了,就用這隻公雞替我拜堂。”
這句話簡直在一瞬間,將我打入了穀底,我的雙眼泛著淚光,神情激動的望著秦子望問道:“秦大少爺,你若是不想娶我,我走便是,何必這樣羞辱我!”
誰曾想,秦子望卻冷笑了一聲,將我的過往,打聽的一清二楚。
“聽說你被蛇仙纏了,現在急於找個活人成親,要是你不想嫁,也沒關係,門在那邊,你自己走便是。”
我氣的渾身都在發抖,垂在暗處的手緊緊握成了拳。
和秦子望成親,是我最後的機會了,我不想再讓我那年邁的爹爹,為了我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下跪求人。
幾乎是在那一瞬間,我咬牙的回出一句:“嫁,我嫁。”
“行啊,那就拜堂吧。”
秦子望的話音剛落,我才轉過頭看向那隻代替他拜堂的公雞,可就在我轉過頭的那一刹那,卻被抱著公雞的下人狠狠嚇了一跳……
這個下人渾身上下薄的就像一層紙一樣,臉上雖然是笑著的,卻笑得極假,就像是在紙上畫出來的人一樣。
臉頰處還塗了兩抹大大的腮紅,嘴唇紅的都能滴出血來了,簡直就像是清明節燒給祖宗的紙人,忽然動起來了一樣!
我渾身上下的寒毛都豎了起來,心中更是升起了想要離開這裡的衝動,還冇等我行動呢,手臂卻再次被秦子望拽住。
“拜堂了,你發什麼呆。”
我渾身僵硬的轉過身來,聽著秦子望的聲音響起。
“一拜天地。”
明明他纔是和我拜堂的主角,卻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用那戲耍的目光,輕輕的望著我。
就在我跟著這頭公雞,朝下拜去的那一瞬間,門外忽然颳起了一陣陰風,隻聽“哐當”一聲巨響,門板瞬間被一股陰風掀飛,直接朝著我的腦門砸來。
秦子望眼疾手快的將我拉到了一邊,要是再晚上一步,我恐怕就要被當場砸死。
我驚魂未定的望著秦子望,根本冇想到他這個瘸子的反應竟然這麼快。
“不用費勁了,你進不來,也打斷不了,我和沈淩音成親。”
秦子望輕蔑的對著門外說道,外麵明明空無一人,連樹梢上落下的葉子,都能看的一清二楚,他到底在和誰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