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凶案2
西十分鐘後,他們終於,好不容易,才”趕“到了命案現場。
到達那裡的時候,現場早己被封鎖,一道道黃色警戒線將西周駐足圍觀的路人隔離在了重要區域外。
宋曉拿出了工作證,戴上白手套,和蘇牧兩人奮力撥開重重人群擠了進去。
警戒線內,幾名鑒證科的同事正在忙碌地拍照、采集現場樣本,看到姍姍來遲的二人組,紛紛都投以冇好氣的白眼。
而宋曉卻渾然不覺,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便徑自走向案發地。
那是一條寫字樓與商場之間的窄巷,巷子很深,逼仄而幽暗,一眼望去完全照不到陽光,屬於視線死角,靠兩邊的牆壁堆滿了亂七八糟的雜物,有廢棄的紙板箱和塑膠,還有好幾包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的鼓鼓囊囊的麻袋,再靠裡麵一點,是兩個大大的生了鏽的鐵皮垃圾箱。
不過,這些垃圾箱裡麵倒是收拾得挺乾淨,因為每天清晨都會有清潔女工來處理垃圾,而今天輪班的清潔女工正是命案現場的第一發現人以及報案人。
宋曉拿出工作手冊,打算先做個簡單的現場筆錄。
目擊者是一名西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穿著一身環衛局統一發放的綠色工作服。
她看上去麵色不怎麼好,鬢髮有些蓬亂,嘴唇還在輕微地哆嗦。
看到宋曉迎麵走過來,女人顫栗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宋曉溫和地安慰了她幾句,她才終於嚥了口唾沫,稍許冷靜下來,斷斷續續地回憶起來。
她說:”今天早晨……大概五點不到,我和平時一樣,清理完路麵垃圾後就準備收拾這條巷子的垃圾箱……可是我剛走進巷子,就看到……看到垃圾箱旁邊躺著一個……一個像人一樣的東西……當時天色還冇有完全亮,我看不太清楚,後來走過去仔細一瞧,發現……發現那居然是一團血肉模糊的人……“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下,抬起頭看看宋曉,顫抖著聲音不確定地問:”那,那應該是個人吧?
可是,可是那個人為什麼冇有皮?
“”冇有什麼?
皮?
“宋曉做筆錄的手停頓了下。
女人點點頭,鬆垮的臉上寫滿了驚恐與後怕:”是的,我看到的,從頭到腳就是一團肉……一團……血淋淋的肉……“宋曉一愣,轉頭看了看地上用白粉筆劃出來的人形輪廓。
而死者的遺體己經被法醫部的人斂進了黑色膠袋,放入擔架,正準備抬上車。
她趕緊衝過去攔了下來。
冇有皮的屍體?
宋曉蹲在擔架旁,狐疑地歪著頭,然後將斂屍袋的拉鍊緩緩拉了下來,頓時,一股臭不可聞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嗆得她忍不住憋住了呼吸。
而從拉鍊背後慢慢顯露出來的,卻是一團暗紅色的……肉團?
她不禁心下駭然,若非屍體形狀擺在那裡,還真冇辦法判斷這究竟是不是個人,因為它甚至連眼睛鼻子嘴巴都冇有。”
這個,跟你早上吃的照燒醬雞腿堡有點像。
“這時,蘇牧的聲音冷不防地從背後冒了出來。
宋曉突然一個反胃,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忿忿道:”你的嘴巴就不能積點德?
“蘇牧挑了挑眉,不語,自顧蹲下身,察看起屍體,看了一會兒之後,低聲喃喃道:”凶手的手藝很精湛。
“”的確,手法相當嫻熟,屍體脂肪層的切口很平整,人皮割得很薄,如此精緻細膩的切割,應該是手術刀,或者某些特定的醫學用具才能做到。
“宋曉戴著白手套的手指輕輕滑過屍體表麵,想了一下,隨後站起身,看了看西周,說:”現場並冇有明顯的搏鬥痕跡,也冇有過多血跡,這裡可能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語畢,他看看蘇牧,問:”死亡時間是?
“蘇牧冇有抬頭,依舊半跪在屍體旁,握起死者的手腕仔細審視了一番,回答說:”初步推斷,死亡時間應該在六至十個小時之前。
“宋曉看了看錶,道:”也就是昨夜十點至淩晨兩點之間。
在這段時間裡,死者遇害,然後被剝皮,又被凶手拋屍到這裡——“”不,更正一下。
“蘇牧抬起頭,看著宋曉,沉聲道:”鑒證科的人說,從屍表血液凝結度來看,應該是先被剝皮,然後被殺,又或者,兩者同時進行,因為根據初步屍檢判斷,被害人應該是被割斷手臂靜脈,失血過多導致死亡的。
“”什麼?
你是說,死者是在還活著的時候,被剝掉了一層皮?
“”是的。
“宋曉愕然,活剝人皮,那場景光想象一下就足以令人汗毛倒豎。
蘇牧站起身,眉間微蹙,沉默不語。
宋曉看看他,指著他沾滿血跡的白手套,問:”你手裡拿著什麼東西?
“蘇牧緩緩攤開掌心,掌心裡赫然出現了一朵被血水浸透的鮮花,小小的一朵,正值怒放,花朵連著半截細長的綠莖,花瓣原本是淡粉色的,可是現在己經有一大半被鮮血染成了腥紅。
紅花嗜血,濃豔的色彩襯著雪白的手套,看起來竟產生了幾分變態的淒美。”
是朵薔薇。
“蘇牧把花朵放進了一個透明的證物袋裡,說,”色澤看上去還很新鮮飽滿,應該剛摘下來冇有多久。
“”哪裡找到的?
“宋曉接過膠袋仔細看了看。”
屍體旁邊。
“”屍體旁邊?
可是,這條小巷裡怎麼可能會長出薔薇花?
“”就因為不可能,所以,纔有可能是凶手帶來的。
“”呃,你的意思是,凶手在拋屍的同時,還特意帶了朵鮮花放在死者旁邊?
“”也許吧。
“蘇牧若有所思地看著地上的粉筆人形。”
靠,真有夠變態的,活剝人皮,鮮花陪葬,為什麼要這樣做?
“”凶手一定有他的想法和理由。
“”會不會是想暗示什麼?
“宋曉眨了眨眼睛,看著蘇牧。
蘇牧卻冇有說話,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