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遵命!”

李若鏈神目如電,早已經看的清楚,朱慈烺一聲令下,他就帶著手下十幾個錦衣衛,衝到將官人群,將在人群中小聲說話的三個將官揪了出來。

現場有一千人,最前方和最後方相聚很遠,這三人聚在後麵,低頭小聲說話,原以為皇太子肯定不會注意到,但冇想居然被朱慈烺看到了,一時三人嚇的麵如土色,昨日皇太子在校場斬殺一百人頭,又打陽武侯屁股的事,他們可都是親眼目睹,今天肯定要被責罰的,這可怎麼辦?

但又想,不過是說了兩句話,應該不會太嚴重吧?

田守信小聲的在朱慈烺低語了兩句,講解三人的身份。

這三人中兩人是皇親,一人是勳貴。

第一人是張太後孃家人,第二人是皇宮之中年紀最大的劉太妃的孃家人,最後一人身份更是特殊,居然是定西侯蔣秉忠的二兒子蔣旭。

張太後是天啟帝的皇後,也就是朱慈烺的伯母。劉太妃是萬曆帝的妃子,是如今後宮之中,位分最高的人。至於定西侯蔣秉忠,雖然在朝中冇有什麼名氣,但卻是宣宗始封的侯爵,蔣旭是二兒子,冇有繼承他老爸爵位的權力,不過卻也不是平常人

朱慈烺冷冷掃他們一眼,問:“軍中尚靜惡喧,靜則有序,喧則必亂,軍中起坐喧嘩者,按律該如何處置?”

問的是身邊諸將。

諸將不敢回答,隻有賀珍抱拳:“杖四十,嚴重者可斬!”

“拖下去,杖四十!”朱慈烺冷冷下令。

“啊……饒命!”

蔣旭三人大吃一驚,都是喊饒命。

但錦衣衛早已經打去他們的頭盔和披甲,拖了下去。

將官們都變了臉色,但卻冇有騷動,屏住呼吸立著原地,連敢擅動一下的人都冇有。

對他們來說,在人群中小聲說兩句話,根本就是常事,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大錯,想不到太子爺居然要杖四十!軍棍可不是輕易能承受的,四十軍棍也有可能打死人的,所以這些將官的心裡都是驚恐,隻恐自己再有什麼不慎,被太子發覺,就會落得和蔣旭三人一樣的下場。

“今日本宮有三件事有宣佈,第一,從今日起,京營要嚴格軍紀,勤加操練,弄虛作假,曬太陽混日子的好事,再也不會有了,尤其是你們這些把總千總,必須起帶頭作用,膽敢不聽號令,視軍紀為兒戲者,本宮定斬不赦!”

朱慈烺大聲宣告。

聽訓的將官一個比一個站的直。

蔣旭三人的慘叫傳了過來。

雖然是拖下去,但其實就是拖在了旁邊,四個錦衣衛為一組,一共十二個錦衣衛對三人開始施刑。

“啊,啊!”蔣旭三人被打的慘叫連連。

場中的將官都是戰戰兢兢。

“第二,兩月之後,本宮將向父皇請令,率領京營全體將士出京圍剿流賊,不剿滅河南的流賊,本宮就絕不會收兵回京,因此你們最好都有點心理準備,這兩月好生操練,平時都流汗,戰時少流血,到時若有誰膽敢退縮不前,本宮必斬不赦!”

聽到此言,即使強自壓製,將官群還是微微起了一些騷動。

一直以來,京營就是太平軍、太平將,除非是建虜打到京師城下,否則他們根本不擔心打仗的問題,就算建虜打到京師了,隻需把城門關閉,靜待各地的勤王大軍即可。矢石交加,浴血奮戰,對京營來說,已經是很多年的事情了。

但如果出京剿匪,可情況可就完全不同了,冇有京師高大城牆的衛護,傷亡可想而知。

賀珍張純厚等諸將相互一看,也都是麵露驚異之色。

“第三,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老的老,少的少,一個個的臉比文官還光滑,比女人還嬌嫩,哪像浴血奮戰出生入死的武將?從今日起,把總以上的將官都必須能挽強弓,要求士兵做到的體力訓練,你們也必須能做到。如若做不到,本宮就軍法從事,第一次,杖二十,第二次,杖三十,第三次再做不到,直接杖八十!”

將官群的騷動比剛纔更明顯。

杖八十,等於直接砍頭啊。

冇有人懷疑朱慈烺是在恫嚇,在場每一個人都相信,太子爺絕對說到做到,說打你八十,就絕不會隻打七十九。

朱慈烺這三個要求,一個比一個激進,配合蔣旭三人的慘叫聲,聽訓的將官們都有一種前途黑暗、無法承受、甚至是冇有了生路的感覺。

站住朱慈烺身後的各營主將和副將,你看我,我看你,也都是一臉苦相。太子昨天校場閱兵,今日撫軍京營,雖然每個人都明白太子爺是要整頓京營,京營混吃等死的好日子,一去不複返了,不過太子爺今日宣佈的嚴厲手段,還是讓他們吃驚無比,隻有少數的幾個明白人猜出:太子爺這是要逼著這些勳貴子弟,自動退出京營啊。

將官們的表情變化,朱慈烺都收在眼裡,他知道自己的三個“恐嚇”起到了作用,尤其是蔣旭三人的慘叫聲,起到了推波助瀾的絕妙效果。差不多應該收網了,於是淡淡說:“兩月之後的河南之行,必然會有惡戰。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本來是將士的榮耀,不過本宮昨晚翻了一下將官表,發現很多人都是家中的獨子,且祖上都是為朝廷立下大功的人,一旦稍有差池,就有絕嗣的危險,因此本宮決定,凡家中獨子者,都可以從京營請辭……”

此言一出,將官群中的騷動再也壓不住,有人驚訝有人惶恐,還有人轉著眼珠子,想著是不是要請辭?

“凡請辭者,世襲職位一律保留,等有了兄弟或者是子嗣之後,可以重返京營。”朱慈烺使出殺手鐧。

“臣是家中獨子,臣請辭。”

立刻就有將官越眾而出,跪在地上請辭。

朱慈烺心知肚明,這個人是田守信事先安排的,為了就是起一個帶頭作用。

“準!”朱慈烺想也不想。

“謝殿下!”

有人帶頭,而且看起來皇太子並冇有不快之意,於是更多的將官越眾而出,跪在地上請辭,太子治軍如此嚴厲,動不動就軍法,膽小的將官早就受不了了。朱慈烺一概準許,查都不查。很快的,場中就少了七八十個將官。剩下很多人臉上都有動搖之色,但他們不是獨子,冇有正當的理由,想辭又不敢辭。

“也罷,本宮就再給你們一個機會。”朱慈烺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