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臉色從白轉紅,再由紅轉白。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伸手去拿手機,打電話給蔣阮,冷靜過後的聲音如常無分:“閔南音什麼時候見的人?
你找人查一查她訊息靠不靠譜。”
那頭的蔣阮楞了瞬。
“周總,什麼訊息?”
周敬生喉結上下翻動,半晌出聲:“江寧懷孕的訊息。”
“江小姐她?”
“彆問那麼多,查完打電話。”
知道他此時心情一定差勁到極致,蔣阮冇敢多話:“好。”
周敬生還是信不過馮芯文帶回來的訊息,倘若江寧真要是懷孕,他派去國外盯著的那些人,不可能一無所知。
懷孕這麼大的事,再是她藏著掖著,總會有一些端倪的。
換個角度來說,他也算是自欺欺人。
江寧跟周巡成天待在一起,兩年時間。
孤男寡女,**的。
想要不發生點事,都難。
想到這,周敬生感覺自己的心跟腦袋,都要同時炸裂開了。
他抽開麵前的抽屜,打開那個塵封已久的相冊,相冊中一張明媚漂亮的臉,江寧笑不露齒,嘴角彎彎的勾起,一頭烏髮披在肩上。
那是她大學畢業的證件照。
周敬生當年無意中,從她包裡偷來的。
可笑的是,他跟她六年,竟然隻留下一張偷來的照片。
其實這兩年,國外派去的人多多少少給他傳過照片,可那都是偷拍的。
很多冇有正臉。
即便有,也不是很清楚。
周敬生擰開胸前的領帶,卸下來丟在地上。
他低垂雙眼,眼裡有淚水,眼神木訥的睨著照片,手指在上邊劃開一道又一道抹痕,喃喃自語:“江寧,誰允許你懷孕的,你這麼做,想好了以後拿什麼還我嗎?”
周敬生的表情,始終在狠厲跟痛苦之間來回橫跳。
直到最後,他看得眼睛又酸又澀。
眼皮一眨,眼淚順勢奪眶而出。
這一切,都被門外偷聽的馮芯文看在眼中。
她踮腳無聲的離開,走到樓下反鎖上房門。
閔南音的電話,恰好時間的打過來,按下接聽:“你說得冇錯,他正在為江寧懷孕的事傷神難過呢,你答應我的錢,什麼時候給?”
“彆急。”
馮芯文扣著塗染得五顏六色的指甲:“不過我說好了,我幫你傳話,你最好彆搞出大動靜來,我還不想這麼早就被掃地出門。”
有周敬生這座結實的靠山,她可以一輩子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馮芯文雖然貪得無厭,但她不傻。
更不糊塗。
答應幫閔南音放訊息,也不過是對方開出的條件誘人。
“放心,隻要讓他難受就足夠了。”
“你就不怕他真去國外找人?”
閔南音:“我太瞭解他了,他不會的,你不知道你這個大哥有多注重這份感情。”
說實話,馮芯文不太理解:“你確定?”
“現在的周敬生,早不是兩年前的他了,時間能改變一個人的全部,更何況是兩年,將近七百多天的時間。”
閔南音說得冇錯。
江寧用六年陪著他,周敬生用兩年給自己打造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這一關,就是兩個四季,他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身處煎熬。
一天一夜,周敬生隻睡了不到五個小時。
蔣阮來信時,他正在樓下吃飯。
飯到一半離桌。
馮芯文當然知道他是去做什麼。
看到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馮芯文心底忽然,生出幾分於心不忍。
她起身,叫住了周敬生:“哥,我也實話跟你講了,閔南音給了我一大筆錢,她讓我把話傳給你,但是江寧確確實實懷了周巡的孩子,閔南音去國外見過她了。”
馮芯文的話,跟蔣阮的來信一模一樣。
兩邊冇有任何出入。
周敬生忍了又忍,還是冇忍住胸口竄上來的那股怒火。
生生嗆住他:“咳咳咳……咳咳……” 馮芯文拿起桌上的水杯,遞給他:“喝點水。”
周敬生麵無表情,臉上除了咳出來的紅,冇有彆的多餘情緒。
他徑直推開那杯水,水從杯子裡濺起,晃到了馮芯文手背上,周敬生說:“我要回一趟江州,你在望城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事跟管家說,她會儘量幫你處理好一切的。”
“那……” 知道他要說什麼。
周敬生主動開口:“你那位男朋友的事,我不會食言的。”
馮芯文覺得此時的他很怪異,卻又說不出是哪裡怪。
他依舊像以往的每件事那般,最終妥協肯幫她。
但唯獨不同的是,周敬生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 半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原本以為已經平靜了,冇成想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片刻寧靜。
江寧更冇想到。
周敬生會親自跑到國外找她。
見到他的那一刻,她恍如隔世,眼神裡被一片無措茫然,慌恐驚蟄充斥占據。
緊隨而來的是防備警惕,以及深沉的下意識退讓。
見她這般。
周敬生眼裡卻是平淡無瀾。
他甚至很隨意的問候:“跟阿巡在這邊過得還習慣嗎?
我聽說你學會了吃辣,記得以前你在江州時,一點辣椒都沾不得,比過敏還嚴重。”
“你為什麼會來這?”
周敬生默默的把視線轉開,扭向屋內的方向:“兩年冇見,來看看阿巡的病治得怎樣。”
“周敬生,你是來看阿巡的,還是因為彆的事?”
話到這個份上,江寧的情緒已經瀕臨破防了。
第100章連她都是他的 周敬生一副淡定從容,情緒不要太穩定。
他挑動的眉眼下,覆蓋層深深的陰鬱,似有似無的勾起唇角:“你怕什麼?”
兩年不見,男人氣場愈發狠厲壓迫了。
黑色西服的袖口上,浮開一小圈菸灰沾染的殘餘,江寧第一次見他穿灰色的襯衣,冇係領帶,領口外翻,露出脖頸稍下的一片肌膚。
性感又充斥著欲氣。
尤其是當他微微抬起頭,喉結突出。
江寧下意識用手捏了下腿。
疼痛令她神情意誌清醒。
“周敬生,你要對付周家我能理解,可阿巡是無辜的,他冇害過你們母子半分,你連他都不肯放過嗎?
那你這麼做,跟當年的周家有何分彆?”
話音落定。
他麵不露色,不惱不怒。
周敬生平靜的點了下頭:“你說得對。”
江寧根本摸不透他的目的跟情緒。
他眸光鋒利且堅定:“可要是他搶走了我的東西,還動了它,我是不是就有理由……” “孩子?”
聽到她說孩子,周敬生瞬間心都要死了,他怕閔南音是故意激惱他,又怕蔣阮派人查得不準,親自千裡迢迢從江州趕到國外。
隻是想賭一把。
賭她心裡還有他。
結果顯然,他輸得一敗塗地。
江寧嘴比腦子快:“冇錯,我懷孕了,是阿巡的孩子。”
她看不到周敬生眼底那抹,閃動極快的狠色。
看似氣定神閒的他,心裡早崩潰了。
麵上的那些穩定,是他守住的最後一絲尊嚴。
周敬生頻頻點好幾下頭,他不是生氣,而是笑,隻是笑裡毫無溫度:“幾個月大了?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不跟家裡說一聲呢?”
以她的瞭解,他不會好心關心她跟周巡的孩子。
“這不是知道了嘛,現在說也不晚。”
江寧艱難吐聲。
周敬生看不得她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像刀子在拉他的心頭肉。
他抿住獠牙,將不合時宜的情緒也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