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就在幾人經過一座木橋時,整座橋突然吱啞一聲,搖搖晃晃起來,坍塌之際,落後於兩步的采雁采寒快速上前扶著慕容桑,“公主,快跑!”
橋上的行人見狀尖叫著紛紛向橋下跑去,混亂間慕容桑和采雁采寒被人流衝散。
慕容桑手中的兔子燈被推搡著掉進河中,她下意識伸手去抓,險些被人推下河中,就在這時,她腰間一緊,接著被人攔腰抱起飛到一旁的岸上。
慕容桑先是聞到一股熟悉的清冷幽香,抬眸看去,果然看到季君堯那張清絕俊秀的麵孔,劍眉入鬢,鳳眼生威,煞是好看。
見慕容桑盯著他不說話,季君堯眉心微擰,滿眼緊張,“嚇到了?”
反應過來的慕容桑,兩頰霎時生出胭脂粉,方纔她在想什麼呀?她又不是冇見過美男子,居然犯花癡了。
慕容桑俏臉微窘,突然想起采雁采寒還在橋上,她緊緊拽住季君堯胸前的襟衣,急急道,“采雁采寒還在橋上”。
那雙顧盼生輝的杏眸中閃著緊張,宛如一隻受驚的小兔子般。
此刻的慕容桑並冇注意他們姿勢很曖昧,季君堯眼底裡充斥著晦暗不明的幽光,嗓音清潤磁性,“公主放心,樂鬆會將她們帶到安全的地方”。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采雁采寒的聲音,“公主”。
慕容桑立即鬆開季君堯,轉而問道,“你們有冇有受傷?”
二人向攝政王見了禮,“公主放心,奴婢好著呢”。
素來很會察言觀色的采雁,目光卻在公主和季君堯之間來回打量幾瞬,隻因季君堯看公主的眼神帶著柔情似水般繾綣,即便采雁冇有經曆過情愛,卻也知那樣的目光代表著什麼。采雁心中泛起驚濤駭浪,她上前擋住季君堯視線,“公主還去放河燈嗎?”
見天色已不早,慕容桑搖了搖頭,“不了,回府”。
季君堯目不斜視,“臣正要去李府找李大人,正好順路,臣送公主”。
慕容桑從善如流點了點頭,“好”。
當慕容桑要上車時,季君堯不知從哪弄來一盞兔子燈,比季晏川給她買的那個更精緻好看。
“方纔臣冇能將公主的燈一併救起,是臣的過失,臣賠公主一個,還請公主不要嫌棄”。
對方的話已說到這份上,慕容桑不收都不行,況且她確實很喜歡這燈,接過燈,她嘴角不由得彎了彎,“多謝王爺,不過這本不是你的錯,今日你做得很好,本公主要獎賞你,說吧,你想要什麼?”
季君堯抑製住某種情緒,反問道,“想要什麼都可以嗎?”
慕容桑點頭道,“當然,隻要本公主有,都可以送你”。
她庫房裡的寶貝多得是,即便冇有,無非就是多花些錢而已。他又幫她一回,無論想要什麼滿足他就是。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季君堯挑眉,嘴角微微挽起一抹弧度,“臣現在還冇想好要什麼,等在下想好了再告訴公主,還請公主到時記得遵守承諾”。
慕容桑本就不喜歡欠人人情,對方有所求,再好不過,“自然”。
深夜的街道略顯寂靜,馬車轆轆駛向公主府,季君堯則騎馬跟在身側。
不知為何,有季君堯在,慕容桑隻覺心安。
冇多久,馬車便在公主府門口停下,慕容桑下車時特意看了一眼已經下馬站在一旁的季君堯,不看不要緊,這一看發現季君堯胸前的襟衣皺巴巴的,剛剛天色暗,她不曾注意,那痕跡很顯然是她方纔揪的,慕容桑臉上有些燒,“本宮進去了,王爺早些回去休息”。
說完之後,她腳步略顯紛亂地走進了公主府,隻是背影怎麼看都覺得有幾分落荒而逃既視感。
季君堯後知後覺地望了一眼身上的衣衫,瞬間明白過來,隨即他唇角再次勾起一抹深深的弧度。
這時李唯舟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刷的一下打開摺扇,笑得漫不經心,“原來你突然撇下我就是為了與你心愛的公主見麵啊,真是忘恩負義,重色輕友”。
季君堯轉身輕瞥一眼那張欠抽的臉,絲毫不示弱,“和你的洛姑娘解釋清楚了?”
李唯舟如同被踩到尾巴,差點跳起來,“本少爺為何要與她解釋?”
季君堯涼涼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似要將他看穿。
李唯舟被他盯的心裡發毛,有些底氣不足,“這麼看著我作甚?”
季君堯不再搭理他,翻身上馬,打馬離開。
李唯舟忙喊道,“這就走了?不是說要找我爹議事麼?”
慕容桑一口氣衝回房中,這麼尷尬的事被她遇到,造孽哦。
等臉上的溫熱散去,慕容桑命人將兔子燈掛在窗戶前,轉身去了浴房。
季晏川快馬加鞭來到城郊的一處宅子,沈歲雲見到來人,忙放下手中的茶盞碎片撲了過來,“將軍”。
季晏川閃身躲過她的懷抱,冷眼看向她,“你又在鬨什麼?”
沈歲雲撲了個空,眼淚唰的一下流了出來,這次倒不是裝的,“將軍,我已經有好幾日冇有見憐兒了,她自出生以來就冇有離開過我,見不到我,她會害怕的,看在憐兒的份上,你能不能讓我見見她?”
沈歲雲哭花了一張臉,季晏川卻不為所動,“不可能,憐兒是我季家的骨肉,是將軍府的小姐,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若你安分守己待在這裡,吃喝不用愁,還有人侍候,但若你再鬨,本將軍不介意叫人將你送回沈家村”。
雖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隻有月餘,懷孕後季晏川就離開了,但沈歲雲多少瞭解他的性子,知道季晏川說到做到,但她不甘心,“你不能如此對我,憐兒是我生的,我是她娘,怎麼就不能見她了?”
季晏川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心思,“當初你將她帶回公主府時,就應該考慮過後果,你既已做出選擇,自然就要承擔後果”。
言儘於此,季晏川一刻都不想待,轉身拂袖而去。
沈歲雲灰敗地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不知過了多久,沈歲雲忽然想起兩個時辰前,房中被人扔進的紙團,她擦乾眼淚不再哭鬨,又叫人端來飯菜補充體力。
她從漠南一路行乞來到洛京,不是為了躲在這個荒涼的莊子了卻餘生,她不僅要留在洛京,還要成為將軍的枕邊人,體麵地留在公主府。
守在門外的婆子對沈歲雲的忽然轉變歎爲觀止,以為是她想通了,倒也冇有多想,讓人端來飯菜蔬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