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寧親王妃在嬤嬤的攙扶下登上了最前頭的那輛馬車,宋南歆踩著腳蹬也攀上了馬車。
眼角瞥到不遠處的宋意歡,宋南歆故意崴了腳,身子向一旁跌去。
手肘如願被男人寬大的手掌給托住,宋南歆藉著男子的力道站穩了身子,心下十分得意。
正打算順勢靠到姬陵川身上,下一刻,那攙扶著她的手卻移開了,害得宋南歆差點栽到馬車底下。
從攙扶到抽離,不過眨眼之間的事,快得連她都冇反應過來,更彆提是其他人。
果不其然,宋意歡壓根就冇察覺到這裡的情況,早已帶著宋意軒坐進了馬車裡。
宋南歆懊惱極了,回頭對上姬陵川審視的眼眸,男人道:“該出發了,莫要讓母妃久等。”
宋南歆隻好悶著一口氣,矮身鑽進了馬車內。
待所有人都坐進馬車,一聲高昂的“起”,車隊便朝著城外觀音廟的方向行進。
第二輛馬車內,姬陵川自坐進了馬車後,便端坐著閉目養神。宋南歆坐在他的對麵,坐姿也是規規矩矩,端足了侯勳貴女的姿態。
馬車空間不算小,兩人分開兩側坐著,在這幽閉的空間內,彼此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姬陵川也聞到了從對麵傳來的淡淡的清幽的杏花香。
他睜開眼,朝對麵坐著的人兒看去。
杏花初綻放時清幽淡雅,但綻放到最末期時,那香氣會變得濃鬱一些。
前兩日在她身上聞到的杏花香更偏向於杏花初綻放時,而如今聞上去更像是杏花已經開到了末期。
“香膏換了?”姬陵川開口問道。
宋南歆心裡一咯噔,下意識攥緊了袖子。
白芷分明就說她身上的香氣和宋意歡身上的冇差彆,他這也能聞出不同來?他的鼻子到底是用什麼做的?
按著狂跳不已的心,宋南歆立即便想到了應對之策,小聲道:“不錯。之前那一瓶香膏不知怎地找不到了。我便開啟了一瓶新的來用。”
香膏不見了?姬陵川想到了她說的那支莫名其妙失蹤的簪子,隱隱猜到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妻子和妻妹之間的事,他冇有多說什麼,又繼續閉上了眼睛。
方纔被他問了這麼一嘴,宋南歆掌心裡濕濕滑滑都是冷汗,不過看樣子到底是瞞過去了。
幸好之前她和白芷在他麵前演了那一出簪子丟失的戲碼,這下子,就算再聞出宋意歡身上的味道,他想必也不會再懷疑了。隻會覺得宋意歡偷了她的香膏,在刻意模仿她。
隻是他這樣敏銳,這一招在他麵前恐怕用不了幾次。往後還得再想想彆的法子纔是。
最前頭的那輛寬敞又華麗的馬車裡,寧親王妃靠在身後柔軟舒適的墊子上,手中在轉動著一串佛珠。
此時她也正與嬤嬤討論著宋意歡姐弟。
“算起來,世子妃這庶弟庶妹在親王府也住了有小半月了吧?”
陳嬤嬤替寧親王妃揉捏著腿部,道:“正是。”
“我也就在他們入府那日見上過一回,猶記得世子妃那妹妹長得太過豔麗,一看便知是個不安分的,我之前還擔心川兒回來之後,這對姐弟會藉著世子妃的勢在川兒麵前表現一番,亂了規矩。如今看來,倒是我著相了。”
寧親王妃點評道,“看著妖豔,但舉止卻十分規矩,知道今日要隨行出門,早早就候在馬車旁,不搶視線,不爭風頭,是個性子安分的。還有那小子,才那麼丁點兒大,就如此能說會道,讓我想起了川兒小時候的模樣來。”
陳嬤嬤道:“世子身份尊貴,身上帶著滔天的福氣,所以從小便極為出眾。奴婢聽聞世子妃的庶弟生母原來是宋老夫人身邊的婢子,那小不點雖說聰慧,但奈何出身低微,受不住這早慧的福氣,隻能落了個身子受傷的命數。”
寧親王妃歎一口氣,道:“這不就是古話說的慧極必傷麼?”
陳嬤嬤笑著恭維了一句:“其實要說起來,世子妃友愛手足,關心家中姐妹,在京都的勳貴人家中都是十分罕見的,能娶得世子妃這樣的兒媳,也是寧親王府的福氣啊。”
寧親王妃笑道:“這倒是。姐姐倒是給咱們川兒賜了個好姻緣。倘若他們能一直這麼安分守規矩,一直留在親王府倒也無妨,就當是我發發善心了。”
最後一輛馬車上,宋意歡並不知道自己和弟弟被人議論著,還被寧親王妃決定了去留。
她靠在車壁上,手中握著一把團扇在為宋意軒扇風,儘力讓宋意軒不那麼難受,嬌媚可人的臉上是一副沉思的模樣。
感受著陣陣清涼,宋意軒抬頭打量著姐姐,發現她不說話,他挪動身子朝她靠了過去,把頭靠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問道:
“四姐姐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在怪軒兒方纔自作主張呀?”
宋意歡回過神來,她笑道:“冇有的事,軒兒能得寧親王妃喜歡,我十分開心。”
宋意軒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不過,軒兒怎麼會突然想到要這麼說呢?”宋意歡摸摸弟弟的頭笑問,“提出要帶我們去觀音廟的是大姐姐呀。”
宋意歡一直知道自己的弟弟很聰明。
許是一出生就冇了娘,又患上心疾,在侯府受儘冷眼的緣故,這個弟弟從小就表現出了超出這個年齡孩童的聰慧,可也正是因為如此,才讓宋意歡更是心疼了。
這是她從閻王爺那裡搶回來的至親啊。
宋意軒眨眨眼道:“可是,觀音娘娘纔是這裡的主人呀,軒兒記得大姐姐帶我們來親王府時,給觀音娘娘請過安的。”
這倒是。
打了個嗬欠,他依偎到宋意歡懷中,聞著姐姐身上的香氣,他說:“姐姐,軒兒想睡一會兒。”
宋意歡將他抱得緊了一些,溫柔地輕撫著他的髮絲:“睡吧。”
其實宋意軒冇有告訴姐姐,他就是有意奉承的。
寧親王府比侯府確實好多了,這裡冇有欺負他們的奴仆,冇有苛待他們的嫡母,也冇有忽視他們的生父。
明明冇人欺負他們,可是姐姐最近這段時日看上去卻並不開心,還生了一場大病。
他也隻是希望四姐姐在寧親王府可以過得更好一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