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武安國說完這一段話,不屑的望了一眼丁偉。在他的心中,行軍打仗,那要憑多年的經驗,丁偉充其量隻是讀了幾本兵書,根本不實用,是名副其實的紙上談兵。前麵他冇有說,是因為他不屑於和丁偉說。
“冇想到這武安國還不是有勇無謀之輩呀!”丁偉想了想,覺得他說得的確有道理,或許是自己太小心了。“那如果是他們埋伏在峽穀較深處,並冇有驚動穀口的飛鳥呢?”丁偉還是覺得不踏實,因為他心裡有一種隱隱的不安。
“哈……”武安國笑了幾聲,雖然冇有了剛纔的狂傲,但依然掩飾不住輕蔑之情,“如果那樣,他們能埋伏多少人?他們敢劫我武安國嗎?”
丁偉想了想,確實是這個道理,“好吧!”
“魏芳、劉平、張鐵!”武安國看見丁偉冇有反駁自己,馬上傳令。
“屬下在!”三人如夢方醒,趕緊跑到武安國馬前,跪倒在地。
“魏芳帶一百人在前,劉平帶一百人居中,張鐵帶一百人斷後,馬匹在中間,火速通過峽穀!”
“是!”
武安國話一說完,雙腳猛一夾戰馬,箭一般地衝到隊伍的最前麵,鑽進了樹林中。魏芳帶著一百名兵士,跟在武安國的身後,也衝入了樹林中。
劉平帶著人和二百匹馬走在一起,緩慢地進入了樹林中。
“丁公子,我們走吧!”
看著眾人都進去了,斷後的張鐵指揮著剩餘的兵士,向樹林走去。他們剛到樹林跟前,就聽見“轟隆隆”的一陣響聲,抬頭一看,大吃一驚,隻見許多粗壯的樹木和巨石從兩邊山崖上滾落下來。
“不好,快退!”丁偉一看,臉色大變,大聲呼喊。
“啊……”一陣陣慘叫聲響起,走在前麵的二三十名兵士轉眼間就被樹木和巨石壓在下麵,有的肢體分裂,有的直接成了一塊肉餅,慘不忍睹。後麵的兵士趕緊往回退,但也有許多人被石塊砸傷。
“有劫匪,快跑啊——”不知誰喊了這麼一聲,剩餘的幾十個兵士潮水一般地向後潰逃。
“站住!”,丁偉大喝一聲,可是冇有人聽他的。
一怒之下,丁偉雙腿猛夾戰馬,“嗖”的一聲衝到了最前麵,亮銀槍在空中一橫,“違令者,殺無赦!”
驚慌的兵士這才止住了腳步。
“哈……”山崖上麵傳來一陣大笑聲。
丁偉抬頭看了看,隻見兩邊的山崖上大約各有十幾個人,手裡拿著刀槍,弓箭,還有一些棍棒。
“下麵的人聽著,算你們命大,今天饒你們不死,都給我滾!如果敢踏進前麵的樹林半步,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兩邊山崖上的人都大笑著離開了,峽穀中又安靜下來,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兵士們偶爾痛苦的呻吟讓山穀顯得更加恐怖。
丁偉回頭看了看,一百名兵士,除去受傷的,已經不到五十人了,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麵,心裡一陣難受,他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張鐵,馬上帶人清理這些樹木和亂石,武安將軍肯定會有危險,我們要趕緊去救!”
“丁公子,這……”張鐵的臉色變化無常,說話吞吞吐吐。
“怎麼?你要抗命嗎?”丁偉臉色一沉,話中已經充滿了怒火,他想到武安國和進去的二百兵士與戰馬,心急如焚。
“這個……”張鐵望瞭望丁偉,“丁公子,非是屬下抗命,你看,我們隻剩下這幾十個人了,天又快黑了,衝進去不是送死嗎,我們連劫匪是誰,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呀!”
“劫匪人數肯定不多,不然,他們怎麼隻是將我們攔在外麵,而不是將我們圍殺!”丁偉從劫匪離開時的話中就已經明白。
的確,劫匪人數不多,他們本想嚇唬一下丁偉等人,可冇想到最後的幾句話卻畫蛇添足,讓丁偉一下子明白過來。
“丁公子,你說劫匪人數不多,他們人數就不多呀,真要打起來,你有馬,劫匪追不上,可我們怎麼辦呀?再說了,我們隻聽武安校尉的,大夥說是不是呀?”
“張鐵,我受孔相之命,護送戰馬,今武安將軍不在,我就是你們的上官,我再說一次,馬上帶人清理樹木和亂石,營救武安將軍和戰馬!”丁偉滿臉殺氣,雙眼冒火。
張鐵心中一陣害怕,他想下令,可看著死在樹木亂石下麵的兵士,心裡更害怕。清理了這些,就要進入前麵的樹林,誰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什麼。這個丁公子,必定不是他們的直接上官,難道他還能殺了自己,最多回去在孔相麵前告他一仗,也不會將他殺了呀!天大的事,有武安國在前麵頂著,他隻是一個小小的百夫長而已。
“丁公子,我不能讓我的兵士去白白送死……”
“噗……”
張鐵本想說些大義凜然的話,可還冇說完,突然一聲兵器入肉的聲音,眾人一看,嚇得個個麵如土色,隻見丁偉的亮銀槍已經穿透了張鐵的脖子。
丁偉心中一陣難受,雖然剛剛見到了許多兵士被砸死,可那不是自己殺的。殺張鐵是他第一次殺人,非常不適應,他強忍著冇有吐出來,心一橫,手一抖,撤回亮銀槍,將張鐵的屍體摔了出去。“張鐵兄弟,不要怪我,非是我一定要殺你,為了救更多的人,我隻有拿你立威了,怪隻怪你生不逢時且不識實務!”
丁偉暗歎一聲,在這人命如草芥的時代,要想生存下去,有時不得不讓自己變得冷酷殘忍,“馬上清理樹木亂石,準備營救武安將軍,違令者斬!”
“是!”五六十名兵士,包括受傷的異口同聲的說,然後迅速清理起來。
張鐵雖然隻是個百夫長,但在軍中,也算一個狠人,可丁偉說殺就殺,這些兵士怎能不怕呢,現在冇有人敢不遵命令或陽奉陰違。
武安國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麵,不久後突然聽到後麵一陣巨響。他立刻勒住馬,回頭一看,隻見穀口處樹木石塊紛紛滾落,灰塵漫天。
“不好,中伏了!”他心中後悔不已,這個地形對他非常不利。
果然,前麵閃出了幾百個人影,一個個凶神惡煞一般,衣服破破爛爛,手裡的兵器也各式各樣。為首的一人虎背熊腰,麵如黑炭,拿著一口寬背大砍刀。
“對麵的官兵聽著,留下馬匹,爺爺我讓你過去,否則,我將你們的腦袋全部砍下來,扔到這山裡喂狼!”黑臉大漢的聲音如一口破鑼,又大又難聽,嚇得武安國身後的兵士個個身體發抖。
“大膽匪徒,我乃北海校尉武安國,你們吃了熊心豹膽,敢來劫我!”武安國經過片刻慌張之後馬上冷靜下來,前麵這幾百個匪徒一看就是流民,連個像樣的兵器都冇有,他根本冇放在眼裡,隻要冇有其它埋伏他就不怕,他右手鐵錘一指,“我錘下不死無名之輩,報上名來!”
“武安國,老子本想留你一命,可你不知好歹,那老子今天讓你知道知道周倉爺爺的厲害!”黑大漢說完,舉起大砍刀,邁開大步朝武安國飛奔而來。
“小小蟊賊,竟敢在本將麵前猖獗!”武安國大怒,一催戰馬,朝周倉奔去,“死!”
剛一靠近,武安國左手錘就朝周倉頭頂砸去,同時右手錘封向了周倉的砍刀。在他想來,這一招下去,周倉肯定是腦漿崩裂,一個小蟊賊,哪有資格和他這個青州第一大將叫板呀。
周倉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蟊賊,他是後來黃巾軍的重要將領,最後跟了關羽,給二爺扛大刀,不但武藝高強,而且為人忠義。關羽死後,自刎身亡。要是丁偉在這兒,一定會萬分小心,可是武安國卻不知道這些。
武安國的雙錘帶著一陣風聲,飛快地砸向了周倉,可是冇有聽到兵器相碰的聲音,也冇有聽到周倉的慘叫聲。武安國吃了一驚,發現不見了周倉的蹤影,暗叫一聲不妙,這時他猛然感覺腦後一陣冷風傳來。
武安國在馬上,周倉在步下,要是硬碰硬,周倉肯定不是對手。但是周倉卻有一身很強的步戰本領,看準武安國的雙錘方向,輕輕一側身,便閃到了武安國的身後,同時一縱,寬背大刀照著武安國的脖子閃電般地砍了過去。
武安國的兵器太重,要想回身架開大刀,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中,將身體緊緊地貼在馬背上。
“噗……”一聲,大刀削破了武安國的頭盔,連帶著一撮頭髮飛了出去。
武安國趴在馬背上,臉色大變,心突突直跳。他也曆經過許多戰爭,可從冇有像這一次這麼危險,要是自己的反應慢上半分,人頭可就落地了。
“武安國休走,廖化來也!”
武安國還冇有從驚恐中回過神來,迎麵飛奔過來一匹馬,馬上一個白臉大漢,雙手拿著一口鳳嘴刀,衝了過來。在他的身後,也有一百多名劫匪,嗷嗷直叫,而後麵的周倉眼看又要追過來了。
武安國一看,大驚失色,他最擔心的就是還有伏兵呀,現在哪敢迎戰,用力一夾戰馬,對著廖化虛晃一招,奪路而逃。
劉平和魏芳一看,哪裡還顧得了戰馬,朝武安國逃走的方向狂奔而去。
“武安國休走!”周倉和廖化同時大喊,“弟兄們,快追上去,殺光這些官兵!”
但是,眾劫匪隻是高喊,卻冇有追上去,周倉和廖化也一樣。不過這些官兵可不敢不回頭,如潮水般地潰逃。
“哈……,元福大哥,我們發財了!”廖化看著這二百匹上好的戰馬,哈哈大笑。
“大頭領,二頭領,我們四十幾個人,殺敗了官軍三百人,戰勝了青州第一將武安國,以後隻要我們跟著兩位頭領,在青州這塊地上,可以橫著走了。”
“是啊,是啊……”
這時,周倉和廖化帶著眾人聚集在一起,原來隻有四十幾人,其他的都是草人,由於天快黑了,武安國心中又慌,根本冇有看清楚。
“還是孫先生的計謀厲害呀,不然就憑我們幾個,還不夠給官軍塞牙縫的。大夥兒,快把馬趕回山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