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是林影教官經常用來形容秦羽的一個詞彙。

可謂是十分貼切。

他不僅體力超常，意誌超常，智力同樣超常。

在影衛學院的三年，蟬聯霸榜了三年。

他本該以秦羽為榮的！！

可是，此刻，卻跪在地上，跪在眾人麵前，痛哭流涕，像是要把這幾年來積壓的全部情緒都宣泄出來。

“教官，您不必自責，錯不在您啊！”

“是啊，您訓練他，教他格鬥技巧，是希望他保家衛國的，而不是，對著同胞揮動屠刀，隻有最心狠之人，纔會這麼做！”

“影衛學院專門培訓潛藏於影子之下的人，但是，他與黑暗已經融為了一份子！”

“……”

看到林影下跪的那一刻，所有觀眾和網友的心絃，也崩開了，紛紛出聲。

梁濤、張逸晨、盧虎、袁傑四人更是暗自抹淚，人到了這個年紀，應該是知天命的時候，一般的事情，很難波動他們的情緒。

但是此刻，他們卻抑製不住自己，不甘、憤怒、失望……各種情緒浮現在他們臉上。

最後緩緩彙聚成了一道夕陽西下站立的挺拔身影。

他們還記得，那時的秦羽，雖沉默寡言，卻心向太陽。

他們還記得，那時的秦羽，雖然遙遙領先所有人，但是依舊不會放棄他們，那雙如同磐石般的堅毅雙眼，是最好的鼓勵。

他們還記得，他們是關係最好的五個小團體。

各自遭遇了童年的不幸，又各自，從黑暗與絕望中爬出來，茁壯生長。

為什麼，就變成了這樣了呢？

秦羽，本該有著比他們更加輝煌，更加燦爛的人生的！

“如果你聽得到，我希望你能睜開眼睛，跟我們說兩句！”

梁濤、張逸晨、盧虎、袁傑四人目光直勾勾的看著秦羽，希望秦羽能睜開眼睛，看看他們。

隻是，他們的話，並冇有得到迴應。

秦羽，自始至終都閉著眼睛，迴應他們的，隻有戴在秦羽頭上，那滴滴的記憶讀心器。

……

與此同時，意識海中。

秦羽的意識通過係統，看見了教官林影，看到了梁濤、張逸晨、盧虎、袁傑四位同學。

他們的臉上，都帶著痛苦。

或許，看見自己墮入黑暗，他們是最痛苦的吧？

秦羽的意識漸漸自我封閉，形成一個軀殼。

他的意識，早已像沉入深海一般，幽寂，枯冷。

兄弟。

老師。

很美好的詞彙。

象征著希望，象征著感恩。

但是，一切美好都與我無關。

此生，或許令你們失望了。

但是，我不後悔。

我有我的苦衷。

隻是這份苦衷，無法說與你們聽。

隻能讓你們的眼睛跟著我的記憶，一起去看看我曾經走過的路。

光明之路。

亦是黑暗之路。

自始至終，隻有他一人，照亮前行。

……

隨著梁濤、張逸晨、盧虎、袁傑四人，以及老教官林影的出現，安靜的現場，再一次喧鬨起來。

“秦羽被逮捕歸案的那一刻，有人高興，也有人傷心，他們隻是其中幾個傷心的人之一。”

“做讓他們驕傲的英雄，不好嗎？”

“學院內排名第一，又有什麼用？出去了還不是當了叛徒？”

……

痛心疾首的聲音，感同身受的聲音，以及冷嘲熱諷的聲音，此刻一同響起。

畫麵也隨之播放。

三年時光，匆匆過去。

眨眼，到了畢業的時候。

同個簡陋的宿舍內，班長梁濤拿來五個碗，倒下酒。

酒是梁濤溜出去，偷偷買來的。

影衛學院全程封閉，要想喝一口酒，可不容易。

“願我們前程似錦！”

“再次見麵時，我們都能笑著站在同一片藍天下，互相訴說生涯的輝煌！”

梁濤舉起酒杯，高聲說道。

那時，歲月青蔥，承載了太多的熱情，也承載了太多對未來的希望。

“當！”

五個人，五口碗，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五個人，包括秦羽，一飲而儘。

那個時候，五個人都露出了笑容。

笑得是那麼的燦爛，麵龐，是那麼的清晰。

梁濤、張逸晨、盧虎、袁傑四人臉上的淚更多了。

這個畫麵，彷彿又將他們帶回到了那個年代，有苦有淚，又笑聲的歲月。

五個人，相約下次再見時，五個人都能笑著站在同一片藍天下，互相說著彼此輝煌的生涯。

但是現在，隻剩下審判。

冰冷的審判！

……

在影衛學院的最後一日，驕陽似火。

依舊是那個封閉的地下室，依舊是那一批站立的少年。

唯一不同的，當初初來乍到的青澀少年們，已經褪去了稚容，表情堅韌，能夠獨當一麵了。

林影也站在當初那個位置，目睹他們前來，又目睹他們離開。

眼眶，早已通紅。

“下麵，開始分配各自要去的崗位！”

“梁濤，前往暗夜刀鋒報道！”

“張逸晨，前往情報局報道！”

“盧虎……”

“袁傑……”

五人中，四人都有了歸宿。

不是殺手，就是蒐集情報。

他們註定不能暴露在陽光下。

眨眼，隻有秦羽冇有被分配。

所有人的目光，也集中在他身上。

少年冇有一絲慌張，依舊平靜如水。

“秦羽！”

終於，林影喊到了秦羽的名字。

“到！”

林影表情說不出的嚴肅，也說不出的驕傲：“鑒於影衛學院時的良好表現，經組織決定，特許你加入九州神秘特戰部隊，龍息！”

“你是否願意為了祖國付出生命！”

林影大聲問道。

“願意！”

“你是否願意，在每日高強度的訓練下，度過自己的青春？”

“我願意！”

“你是否，有扛起整個國家的覺悟？”

“有！”

聲聲大吼，秦羽已經吼紅了脖子。

“好，走得時候把老子的白床單帶走，上麵繡著我們九州的龍旗標誌。”

“要是真有一天披在身上了，老子怕你找不回家的路！”

林影的聲音，此刻竟然也帶著一絲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