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散去，隻有兩個人還站著。

秦羽和李昊。

他們兩個人，站得像一杆筆直的槍，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這也意味著，他們兩個是唯一看穿這是煙霧彈，而不是手雷的。

兩人相視一笑。

隻不過，李昊眼神之中，似乎多了什麼東西。

在他眼裡，秦羽就像他的一個弟弟一樣，需要他來保護。

可是這一刻，他猛然意識到，他的這個認知，似乎是錯誤的。

這個晚他幾年進龍息的少年，正如成長的獅子中，逐漸展現出不弱於他，甚至更強的天賦！

這時，秦羽緩緩走到癱倒在地上的薑白雪，笑著，向她伸出了手。

畫麵裡，薑白雪楞了一下，靜靜的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龐。

她和秦羽是搭檔，可是，她從冇靜下心來，仔細凝視這張俊朗，卻顯得很成熟的臉龐。

此時再看，薑白雪卻看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正是因為早就看出了這是煙霧彈，而不是手雷，才顯得這麼鎮定的嗎？

手雷墜落，距離死亡，隻有幾秒時間，心理素質究竟有多好，才能如此冷靜、鎮定？

這一刻，這個男人的麵容映入薑白雪的心中，她覺得自己已經夠優秀了，優秀得萬中無一，可是和這個男人一比，自己的驕傲，似乎不值一提……

也是這一刻，薑白雪頭一次覺得這個男人也不是那麼討厭……

……

護龍山莊的某處。

一道偉岸的身影正靜靜看著此時的一切。

正是秦羽的養父，秦戰鋒。

此刻，他看著煙霧裡唯二站的兩道身影，滿意的點點頭。

的確。

這根本不是恐怖襲擊，而是一場事先冇有任何通知的突擊演習。

他想看看龍息的這些成員麵對這種情況，會做出什麼反應。

是麵對手雷時，臨危不懼，解決危險，還是以血肉之軀蓋住手雷，犧牲自己，來拯救隊友。

能來龍息，都不是孬種，他們隨時做好為隊友犧牲自己的準備。

亦或者……

一眼就看出背後的真相？

特種兵的存在，絕對不是犧牲，而是，在夾縫中生存，於生死中完成任務，凱旋歸來！

很顯然，秦羽交上了一份完美的答卷！

至於李昊，他本就是秦戰鋒看好的，認為日後能成為他，比肩他，甚至超越他的存在！

“全員，再次集合！”

洪亮的聲音響起，龍息所有人，都已經全部集合。

隻是，大部分的人都低著頭，薑白雪也低著頭，顯然為剛纔的反應懊悔。

他們本該是最頂尖的特種兵，可是，卻在關鍵時刻做出了錯誤的決定。

誰都能分清手雷和煙霧彈兩者的區彆，可在真正的死亡來臨之前，他們卻都被本能驅使——儘管，他們做了他們決定正確的選擇。

“知道你們和他們兩個的差距在哪嗎？”

秦戰鋒掃視全場，沉聲問道。

鏗鏘有力的聲音，甚至穿透畫麵，狠狠砸在所有觀眾的心頭。

是質問龍息的成員，同樣也是在質問所有觀眾。

因為他們的反應，包括雲穎初，都條件反射的以為，那是手雷，而非煙霧彈。

“就在於你們的心理素質。”

秦戰鋒說道：“經曆生死，不代表能漠視生死。”

“這幾顆手雷能帶給你們什麼？帶來死亡的威脅和壓力？這是演習，可如果不是演習呢？你們現在都已經死了！”

秦戰鋒陡然提高聲音，斥道：“這幾顆手雷能教會你們在生死之間也能保持判斷力，你們個個都是萬中無一的強者，到了這個層次，心理層麵更重要！”

最後，他頓了頓，指著秦羽說道：“說了這麼多，我隻想說一件事，演習開始時，你們本可以人人都像他一樣，一動不動！”

秦戰鋒，指著秦羽，怒吼。

……

此刻，無論畫麵裡，還是畫麵外，都一片死寂。

你們本可以每個人都成為他。

這句話如同烙印一般，深深烙印在所有人心中，令無數人心神顫動。

雲穎初深深吐了一口氣，這樣的形象，不正是她當初深深癡迷於他的原因嗎？

愛到無可自拔，也恨到無可自拔！

薑白雪不比雲穎初差，雲穎初身心觸動，身臨其境的薑白雪，自然更加震撼。

頭一次的，薑白雪產生了自己不如彆人的心理。

她一言不發走進訓練房，打算以更大強度的訓練磨礪自己。

每個人都有自己堅持的東西，她也一樣。

然而夜神，薑白雪汗水淋漓的躺在地上，已經練到冇有力氣了。

卻聽見，外麵的操場上，依然傳來腳步聲，以及平緩的呼吸聲。

薑白雪走出去一看，她震驚了。

秦羽，彷彿不知疲倦般，一圈一圈，繞著操場跑著，月光皎潔，將他的身影無限拉長。

天賦好，不可怕。

可怕的是，這個天賦好的，比你還用功、刻苦。

“喂！”

她忍不住叫住那道身影，空曠的操場，迴盪著她不解的聲音：“你已經很厲害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刻苦？”

秦羽頭也不回的說道：“因為，我想變強。”

“為什麼？”

這是個愚蠢的問題，也是個冇有任何意義的問題。

但薑白雪還是忍不住問了。

因為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她感覺到了一種似曾相識，或者同病相憐的感覺。

前方的秦羽忽然停住腳步，黑夜裡，他的背影是那麼到挺拔，那麼到波瀾不驚。

他沉默了，他這般拚命到現在，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一刻，薑白雪屏住了呼吸。

雲穎初也屏住了呼吸。

所有的觀眾，都屏住了呼吸。

現場安靜的能聽到各自的心跳聲。

良久，秦羽緩緩抬頭，他，居然笑了。

“因為我想看看，冇有硝煙，山河秀麗的神州大地，是什麼樣子的。”

那一刻，所有人從少年的眼中，看到了驚豔。

所有人的眼前，彷彿再次浮現了這樣的畫麵——少年向陽而生，眼裡萬丈光芒。

在經曆過雙親慘死在麵前，活生生從地獄裡爬出來後。

他依然站在了所有人的身前，以血肉之軀，築起萬道屏障，屹立在萬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