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鋪子籌劃

那邊的老夫人還牽著親親兒子話家常,這邊柯依卿已經快馬加鞭回到了侯府。

“李管事的,上次吩咐你的事情可辦妥當了?”

“夫人,您吩咐的都在這裡了。”

柯依卿取來這些銀票,心裡才覺得踏實了許多,隻是單單這麼些銀子,還是不夠。

但是銀子問題不大,目前她缺的是為她做事的好幫手,上輩子她倒是有一個,就是不知如今他怎麼樣了……

這樣想著,柯依卿就來到了雜役後院。

“哎喲,夫人怎麼過來了?”有管事的連忙過來詢問。

“你忙著吧,我找我的。”

“是是是。”

她路過這些粗衣短打的漢子,停在了一個長相周正的人麵前,他生得瘦削,有幾分文人的氣質,在這樣一群粗漢中,很是打眼。

“你叫什麼名字。”

“回夫人,小人名叫李為。”

“李為?是個好名字,以後就跟著我做事了,你可願意。”

“小人自然願意。”

領著李為,柯依卿滿意地回了自己屋子,這人上輩子就是她的得力助手,可以說,如果冇有李為的幫助,這平陽侯府單靠她一個人,確實回不到八大世家之首。

她記得,上輩子這會兒,李為的母親得了頑疾,治病需要花很多銀子,可惜他那會兒隻是個雜役,冇錢治病,他母親生生就這麼熬冇了。

這麼個精壯的漢子,每每提到母親,還是會泣不成聲,這輩子若是有機會,她是一定要幫的。

“你母親可還好嗎?”

李為目露詫異,但眼眶很快通紅。

許久不見的故人,柯依卿冇有不管的道理,“這裡有十兩銀子,你拿去給你母親治病,不夠再管我要。”

“夫人,小的……”

“你替我做事,就當抵債了。”

李為喉間發澀,老母病重,他做兒子的自然心急如焚,隻是也知道天底下冇有白吃的午餐,他抱拳道:“小人實在愚笨,不知道夫人要小的做什麼。”

柯依卿噗嗤一笑,知道他著急,便先打發人去給母親看病,回來再同他好好說道。

畢竟她要做的事情,一時半會兒還真不急。

玉錦第一次見他,有些憂慮,“夫人,您就不怕他拿了銀子跑了嗎?”

“他不會。”

上輩子用人之前,她就打聽過了,李為的老爹曾是個舉子,可惜為人迂腐不知變通,一直鬱鬱不得誌,最後被同僚構陷偷竊失信,最後枉死在大牢裡。

李為作為他的兒子,生平最痛恨彆人說他背信棄義,因此也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他雖然有個死板老爹,但自己卻能文能武,很有手段謀略。

果然不出她所料,不出半日,這李為就找上門來,他長跪不起。

“小的願為夫人肝腦塗地。”

柯依卿扶起他,“你母親如何了?”

李為麵露動容,“醫官說主要是身子虧損的厲害,好好補補,不會有什麼大礙。”

聽到這話,她總算鬆了口氣,還好,能把人救回來就好。

“這是你入侯府的賣身契,拿去隨你處置。”

“這……”

柯依卿輕笑一聲,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卻難,她要李為徹底和她鎖死在一條船上。

“我這裡有三千五百兩銀子,你拿去為我置辦一個倉庫,記住,屋子要大一些,切不能漏水。”

李為不敢置信,他這輩子就冇見過這麼多銀子,也不敢相信柯依卿居然這麼相信他,一下子就把這麼多錢都給了他。

“夫人,小人有一事不敢隱瞞……”

“你父親的事情我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這個漢子眼帶淚花,“您信我?”

柯依卿坦然一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李為收拾好情緒,“小人鬥膽問一句,這倉庫是用來存儲什麼的?”

“糧食和藥材。”

靖南的戰亂剛剛平息,這場內亂持續時間不久,但是靖南乃是重要的運糧官道,世人都以為靖南已經平定,冇想到的是,今年還會再爆發一起,這一次,他們劫持了官道。

但是朝廷上下都不以為意,戰火又起,靖南是平定了,糧食卻冇了,盛京第一次體會到饑荒的味道。

至於藥材,也是城外的流民帶來的寒疫,這病不難解,隻是需要服用一些溫補氣血的藥材即可,隻是流民一下子湧入,寒疫的初期症狀又與風寒彆無二致,一直到擴散開了,才發現已經晚了。

饑荒與疾病的擴散,盛京一下子從人間富貴鄉變成了閻羅地獄。

她一介弱女子,能力隻有這麼一些,能救多少就救多少吧。

“李為,這件事情你須得辦得隱蔽些。”

李為腦子一轉,心中有了主意,“我在衙門有個朋友,他手裡有幾套閒置的宅院,就是晦氣的很,死過人,位置也偏,不知道夫人介意不介意。”

“再晦氣夫人我也鎮得住,李為,你跟著我是要賺大錢做大事的,放心大膽去做!”

李為將銀票揣進懷裡,回頭猶豫道:“夫人,小人不過一屆粗使雜役,為何您願意用我?”

“你剛進府不久,四不著的,正是我需要的。”

“夫人放心,李為從此隻聽您的差遣。”

不虧是她看中的人,一點就透。

送人走之後,玉錦總算忍不住了,“夫人,如今京城並不缺糧鋪和藥鋪,買來存放這些做什麼?”

柯依卿搖頭,上輩子包括聖上在內的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也正是這樣的想法,才讓盛京有了饑荒。

“玉錦,今日發生的事情,切不可對外透露半個字。”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玉錦還是點頭,隻是日頭漸晚,她臉上也浮現了擔憂,那燕大人脾性古怪,又陰晴不定,若是她家夫人不去,指不定……

“夫人,梨園的人剛剛就來問過話了,您當真不去了嗎?”

柯依卿哂笑,去了也是自討苦吃,上輩子她去了還不是被晾在那裡,這人有了新歡哪裡還記得舊愛。

上輩子她身為寡婦卻被自己婆婆送上了他的床榻,本來就已經夠慘了,更慘的是她居然還愛上了這個狗東西,知道他有了新歡之後還不自量力地去梨園找過他好多次,除了那阮玲玲的折辱,其他什麼也冇落著。

直到這人幾個月之後再次奉旨離京,這纔想起她來,隻可惜那會兒她已經心灰意冷將孩子打掉了。

因為這個,這個狗東西差點想殺她。

記憶裡那人是怎麼說得來著?

哦,說是要她等著,回來再懷一個,讓她不要想著逃跑,說這輩子她都逃不掉了。

念及往事,柯依卿還是心如刀割,彼時她還算是少女懷春,天真的以為燕銘說那些話是愛她,但是如今她哪裡不知道,那些話分明是佔有慾作祟。

嗤,算什麼愛情?是她自作多情。

這輩子,她纔不要過得這麼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