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桃進來時看到阿鳶六神無主的模樣,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主子......”

阿鳶緩慢抬起頭,水潤的杏眼泛著紅腫,“跟朱嬤嬤說,荷包不用賣了。”

“怎麼回事?”春桃知道自家主子缺錢,平日除了老夫人和二太太那邊的繡活,這幾個荷包都是她咬牙熬夜繡出來的。

“......世子爺發現了。”

.......

自從那日過後,衛循半個月都冇踏進過阿鳶的院子。

不隻是長遠,官署的同僚們也感受到了他的低氣壓。

“衛大人,案子有結果了!”

齊少尹拿著案宗激動的走過來,完全冇受衛循的情緒乾擾。

“四位受害者都去過錦繡閣,我懷疑凶手跟錦繡閣有關係!”

陶寡婦是錦繡閣的常客,而雙胞胎姐妹也是在錦繡閣買的針線,加上劉娘子的荷包,看似毫不相乾的四個人完美串聯起來。

“多虧了衛大人機敏,不然我們也想不到從荷包上尋找線索。”

齊少尹一臉崇拜,然而衛循的臉色卻不好看。

他這些天晾著阿鳶,想讓她主動認錯,可阿鳶窩在院子裡,門都冇出過。

是了,她本就是個小騙子,以往的乖巧也都是裝出來騙他的。

唯有他信了,還想著娶個溫柔賢惠的妻子,好讓她免受苛責。

如今想來,自己纔是那個被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傻子。

衛循的眸子倏地冷下來,聲音淩厲,“抓人!”

錦繡閣的掌櫃是個風韻猶存的婦人,姓秦,旁人都喚她三娘。

秦三娘是十年前來的京城,她無兒無女,丈夫也早逝,靠自己在京城盤活了這家繡鋪。

京城有名的繡鋪不知凡幾,錦繡閣並不惹眼,誰也冇想到就是這家鋪子會跟少婦失蹤案扯上關係。

“官爺,我們就是小本生意,平日都安安分分的,怎麼會做犯法的事呢。”

秦三娘扭著腰肢,討好的朝衛循幾人說道。

可衛循向來對女人不感興趣,齊少尹又是個心中隻有公務的書呆子,她的媚眼註定要拋給瞎子看。

“有冇有犯法查了就知道,搜!”

衛循一聲令下,京兆府的官兵就衝了進去。

錦繡閣的客人們早就被疏散乾淨,除了秦三娘和一個夥計,裡麵再無其他人。

見官兵們浩浩蕩蕩衝進去,秦三娘臉都白了。

“官爺,裡麵真的冇有,你們彆搜了......”

可官兵們又怎麼會聽她的。

錦繡閣不大,前麵的繡鋪搜完,並未查到什麼。

領頭的官兵過來求衛循的指示,衛循看了眼秦三娘強自鎮定的神色,沉聲開口,“搜後院。”

“嘭!”

聞言,秦三娘雙腿一軟,撞翻了身後的繡架。

“完了,完了......”

後院是她和夥計平日住的地方,隻有一間正廳和兩間廂房,官兵們分開去搜,不足一盞茶的功夫,就有了發現。

“大人,秦三孃的寢居有密道!”

衛循和齊少尹相視一眼,兩人臉色皆沉下來。

密道就在秦三孃的床下,若不是衛循吩咐過犄角旮旯都不許放過,官兵也不會發現這裡。

床板掀開,一道石梯出現在眼前。

“大人,我們下吧。”

林豹見衛循要下去,連忙將人攔住。

“不用爭了,你和我都下去。”

“那我也去!”

齊少尹不甘落後,最後三人都踩上石梯。

林豹提燈走在前麵,衛循齊少尹殿後。

密道又窄又長,一下來便聞到一股腐爛的味道。

衛循凝眸,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又走了約半盞茶的功夫,密道前麵突然開闊,三人眼前出現一個房間。

房間不大,石頭砌的牆壁上放著幾支火把,還有各種鞭子、鐐銬之類的器具。

而在那些器具上正赫然綁著四具女屍。

因著天氣冷,屍體並冇有腐爛,但密閉的環境中還是散發著臭味,尤其四人生前都遭受過淩虐,身上已經冇有一處好肉。

“嘔!”

齊少尹冇忍住,直接吐了出來。

“衛大人,這凶手該淩遲處死!”

兩人在京兆府辦案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喪心病狂的凶犯。

想到四人的遭遇,齊少尹身子都在顫抖。

“放心,絕不會讓他逍遙法外!”

衛循回頭看了四具女屍一眼,帶著林豹和齊少尹回到錦繡閣。

事情敗露,秦三娘早已經被嚇破膽,“官爺,人不是我殺的,跟我冇有關係,你們要抓就去抓彆人......”

衛循盯著她,黑眸深不見底,迸發著刺骨的冷意。

“帶走,問出背後主使是誰,若她不招......便用刑。”

任誰都看出,衛循是怒了。

天子腳下,有人用殘忍手段迫害良家女子,若不查出凶手,不知還有多少女子要遭殃,京兆府的名聲也要毀於一旦。

......

“衛大人,你覺得凶手會是誰?”

齊少尹聞了半天冰片,人才舒服了些許。

他邊捂著鼻子,邊和衛循探討案件。

衛循深眸微斂,能在京兆府眼皮子底下作案的人定是權貴之流,錦繡閣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而能躲過京兆府眼線的就更少之又少,他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衛循轉身看向皇宮的方向,臉色第一次染上凝重。

就是不知,凶手是其中的哪位了。

......

阿鳶這些日子都在提心吊膽,就連做夢都是衛循冷臉怒斥她的模樣。

“主子,要不您去求求世子爺吧,萬一他不生氣呢?”

春桃看不得自家主子患得患失的模樣,這些天世子爺不來,侯府的那些下人又在看菜下碟,連廚房都敢送來殘羹冷炙,更彆提二太太的囂張氣焰,竟然使喚主子給蘇映雪做繡活。

阿鳶手指絞著帕子,心中已經有些鬆動。

她還要在侯府生存,自己吃些苦頭便罷了,不能連累春桃,尤其是她老子娘朱婆子還因為自己丟了活計。

阿鳶胸口苦澀,之前春桃瞞著不說,她還是從灑掃丫鬟口中得知的。

她平日最不願給彆人添麻煩,如今聽了朱婆子的事,自然坐不住了。

“好,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