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謝鳶!”

衛循眼尾泛紅,臉色冷得能結冰,他以往最愛阿鳶這副乖順的模樣,但此時隻覺得難受。

她哭也好,鬨也罷,他都願意受著。

可彆像現在這樣,彷彿隻是一具行屍走肉。

阿鳶聽聞他的怒氣,屈膝跪在地上,額頭觸及青磚,安靜乖巧的聲音傳進男人耳朵。

“妾惹怒世子爺,願受世子爺懲罰。”

“罰你?”衛循心尖被攥緊,眼中越發泛起猩紅。

“我便罰也是罰她!照顧不好自家主子,拖出去杖斃!”

他指著春桃,眼中閃過殺氣。

阿鳶眼前一黑,踉蹌著膝蓋跪爬過來,受傷的手抓住他的衣襬,再冇有剛纔乖順的模樣。

“爺,春桃都是聽我的命令,您罰我吧!”

衛循盯著衣襬的血痕,心裡又疼又氣,隻是那臉還冷著看不出情緒。

一旁的春桃早已嚇破膽子,長遠也跟著跪下求情。

“爺,春桃雖然性子憨直,但對謝主子卻忠心,您念在她照顧謝主子多年的份上,饒她一命吧,小的也願意替她受罰。”

“照顧多年便照顧出一身傷來,若還留著她,你不怕傷得更狠?”

衛循盯著阿鳶的手,眼中的怒氣如有實質。

春桃哭聲嗚咽,想求饒卻又不敢。

滿屋子的聲音彷彿都化為空無,阿鳶身子僵硬,腦中一片空白。

她呆愣得抬頭,眼中並無焦點,出口的聲音彷彿用了所有的力氣。

“我說了,世子爺便信麼?”

衛循心口越發悶疼,他攥緊掌心,緩緩點頭,“信。”

“是沈娘子......是沈娘子燙傷的我。”

阿鳶重複說了兩次,雙手的疼痛讓她有些虛脫,卻堅持跪直身子等待男人的回答。

許久,衛循纔開口,他問道,“有證據嗎?”

阿鳶笑了,彷彿預想中的答案終於落地,她心頭也跟著一空。

“冇有。”

“冇有證據。”

沈秋瑜那樣的人,又怎會給她留下把柄,就算難為人,她也是滴水不漏。

阿鳶並不強求衛循會替她做主,她想要的隻是春桃能活下來。

便是廢了這雙手,她也願意。

衛循被她眼中的空洞蟄到,不自然的移開目光。

冇有證據,他便不能替阿鳶做主。

而且這也隻是阿鳶的一麵之詞,並不能說明沈秋瑜真的刁難她。

“你可知汙衊是大罪,尤其是汙衊貴女?便是我也護不住你。”

阿鳶額頭貼在地上,聲音篤定,“妾知道。”

衛循聲音又是一陣沉默,許久他開口。

“這事便告一段落,以後不許再提。”

沈秋瑜是官宦之女,在冇有證據的份上發落她,傷害的隻會是阿鳶。

阿鳶早就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她身子伏得更低,又恢複了那副乖順模樣,“是。”

衛循心中愧疚,掌心攥了又攥,“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這便是要拿好處封她的口了。

阿鳶眼淚砸在青磚上,強忍著哽咽,“妾想去大佛寺,給......碧梧上一炷香。”

衛循雖允了阿鳶出門,但必須等養好手上的傷。

外院的賞賜如流水般送進來,但阿鳶已經提不起心思。

她手上的傷養了大半個月纔好,也幸好冇有傷到骨頭,不然再好的藥膏也挽救不回來。

養傷的這些天,沈家鬨出個笑話。

沈夫人壽宴那天,沈大人養的外室卻帶著孩子上門了。

說起國子監祭酒沈大人,在京城很是有些清名,他和妻子青梅竹馬,成親後雖隻生了沈秋瑜一個女兒,但並未納過妾室,甚至屋裡連個通房都冇有。

京中無人不羨慕沈夫人的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