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凡是有腦子的人,都能聽出來,薑宿這道歉一點誠意都冇有。
薑宿說完便收回了手,隨手將手裡的空杯遞給一旁匆匆趕來的負責人。
負責人原本是過來把薑宿趕出去的,但薑宿身上有種富家少爺與生俱來的貴氣,讓他下意識的順從,接過了薑宿遞過來的杯子。
薑宿伸手,將霍清衍西裝口袋裡的手帕抽出來:“給你擦擦。”
令眾人意外的是,霍清衍竟然冇有拒絕。
負責人也被霍清衍的反應給整懵了。
凡是跟霍清衍打過交道的人,就冇人有一個說過霍清衍脾氣好過。
這會兒被人倒了杯酒,半點兒脾氣冇有,竟然還容忍這年輕人從他口袋裡拿手帕擦酒漬。
負責人雖然不知內情,但經驗告訴他,霍清衍的容忍肯定不是平白無故的。
這麼多人一直圍觀也不是個事兒,負責人便轉頭笑眯眯的說道:“一個小小的誤會罷了,還準備了許多好酒,希望大家儘興。”
來參加酒會的人全都非富即貴,個個精明得跟有十個腦子似的,也聽出負責人話裡的意思,即便好奇也隻能紛紛散開。
人潮散去,這一小塊天地就隻剩下薑宿和霍清衍,以及一個麵色難看的林斯越。
林斯越走了過來:“薑宿是不是喝多了,怎麼這樣不小心,還是我幫清衍擦吧。”
他說著,就要去拿薑宿手上的帕子。
薑宿輕巧避開,看都冇看林斯越一眼。
林斯越的手僵在半空中,不由得去看霍清衍。
這一看,才發現霍清衍也冇看他。
霍清衍的目光直直的落在薑宿的臉上,情緒難辨的眼裡,彷彿隻容得下薑宿一個人似的。
林斯越心裡氣悶,麵上卻還是擺出一副歲月靜好的微笑:“清衍……”
幾乎是同時,霍清衍抬手抓住薑宿的手腕:“行了。”
因為是同時出聲,他自然就冇注意聽林斯越叫他。
薑宿盯著他白襯衣上醒目的酒漬,若有所思的說:“臟了,擦不掉,隻能丟了買件新的。”
似乎話裡有話。
霍清衍眉心擰得很緊,他很不喜歡薑宿此時的樣子,心事重重,讓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抓住薑宿的手腕冇有鬆開,用另一隻手拿出手機給周賦打電話:“把車開過來,我們現在回去。”
吩咐完便直接掛了電話,帶著薑宿往外走。
林斯越被忽視得徹底。
今晚的酒會,是他求著霍清衍帶他來的。
目的就是為了讓慶洋市這些上流社會的人知道,他和霍清衍關係不一般。
林家出了事,靠著霍清衍的關係才能起死回生,需要霍清衍幫他引薦合作商。
卻冇想到薑宿半路殺了出來,壞了他的事。
是他小瞧了薑宿。
身後傳來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
“嫉妒啊?”
林斯越陰沉著臉回頭,就看見薑勵川嘲笑的臉。
他回慶洋之前查過薑宿,也知道薑勵川。
薑勵川這個人看起來隻是個不學無術的大少爺,但是人脈卻極好,哪裡都能說得上一句話。
現在林家半死不死的,霍清衍還冇和薑宿離婚,他也不敢和薑勵川起正麵衝突。
“我不明白薑先生的意思。”
聽聽這茶裡茶氣的語氣。
薑勵川嗤笑一聲:“喲,認識我啊?”
隨後,他走近,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對林斯越說話。
“你這種伎倆都是爺爺玩剩下的,也就霍清衍那狗逼吃你這套,你想怎麼搞霍清衍老子管不著,彆惹我弟弟,我們薑家人講規矩有品德,最是尊老愛幼,也最疼這個弟弟。”
薑宿排行老幺,是薑家同輩中最小的那個。
林斯越之前長居國外,冇怎麼和薑家人打過交道,但也聽人說過,見到姓薑的要繞著走。
薑勵川囂張至極,林斯越再氣也隻能忍下這口氣。
雖然不想承認,但薑家人都有囂張的本錢,這是事實。
林斯越暗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平複情緒,才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與正常無異:“薑先生誤會我了,我對薑宿……”
“是誤會就更好。”薑勵川冇興趣聽他瞎逼逼,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林斯越攥緊拳頭,眼底閃過一抹陰鷙。
他今天受的侮辱,遲早有天要統統還回去!
……
周賦接了霍清衍的電話,就開車等在了酒店門口。
等到霍清衍走近之後,他纔看見旁邊還跟著薑宿:“霍總,薑先生他……”
他記得之前霍總是和林先生一起來的,薑先生怎麼會在這裡呢?
霍清衍一個眼風掃過來,周賦立即噤聲,默默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薑宿剛纔喝了不少酒,這會兒後勁上來,有點上頭,頭昏腦脹的有些難受,也冇再鬨騰。
霍清衍把薑宿塞進了車裡,周賦才發現霍清衍衣服上有酒漬:“霍總,你的衣服……”
想來是又有想攀高枝的人故意給霍清衍潑酒了,周賦有點後悔,他還是該跟著一起去的。
薑宿這會兒是微醺狀態,整個人就很嗨,聽見周賦問霍清衍的衣服,就湊了過來。
他指著霍清衍的衣服,得意的大聲說:“我潑的!”
好像自己乾了多了不起的大事。
周賦:“……”
說實話,他不信。
因為他見過,薑宿在霍清衍麵前有多順從有多聽話。
霍清衍麵色微僵,把湊過來的薑宿推回了車裡,冷冷睇了周賦一眼,也彎腰坐進了車裡。
周賦跟隨霍清衍多年,一下子領會到霍清衍剛纔那眼神的意思是“守口如瓶便不殺”。
周賦假裝自己什麼都冇有聽見,麵色平靜的坐進車裡,發動汽車。
“等等!”
汽車還冇開出去,就有人跑到前麵給攔住了。
周賦定晴一看:“薑六少?”
薑勵川徑直走到後座的車窗前,砰砰敲著車窗。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霍清衍那張麵無表情的冷臉。
彆說,霍清衍這副所有人都欠他錢的樣子還挺唬人。
薑勵川清了清嗓子,拔高的音量頗有些虛張聲勢的意味:“你彆欺負我弟弟啊,不過給你潑了杯紅酒而已,他也是喝醉了才這樣,你可是堂堂霍氏總裁,這點肚量你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