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屹看向柳純,眼神和之前並無二致,隻是多了些許征求她意願的意思。

“按理說,我這個當哥的應該替妍妍送一下她的朋友,但是我不順路,你也清楚我現在什麼情況,這馬上就到十點了,我得趕快回家陪我老婆了。”

“不用了。”柳純果斷拒絕道:

“程律女朋友就在裡麵,你讓他大半夜送我回家,這不合適吧?”

林言旭愣住了,問道:“女朋友?誰女朋友?”

他的視線在柳純和程屹臉上來回折返了下,笑道:

“你是說程屹啊?我認識他這麼多年,他見證了我談戀愛、訂婚、結婚,再到現在我孩子都快出生了,他還是單身一人。”

柳純臉龐閃過一絲微微的驚訝。

麵上若無其事,心裡萬馬奔騰。

林曉妍恰逢其時地開口問道:

“程律,我能冒昧問一下,你跟喬鈺是什麼關係嗎?”

程屹應道:“她是我表妹。”

柳純挑眉,原來是表妹啊。

“好巧啊。”林曉妍笑道:“我和喬鈺也是朋友,今天我開暖房派對,原本是想請她一起來的。但是她現在腳不方便,就讓她好好休息了。”

林言旭笑道:“正好兩個小姑娘互相有個照應。”

程屹嗯了聲,偏頭看向柳純,問道:“需要順路送你回去嗎?”

柳純彎起唇角,“有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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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雨停息,天空仍是昏沉一片,悶熱的天氣因這一場雨平添了幾分涼爽。

柳純上了車,自報地址,“台柳路九號水郡瀾庭。”

程屹嗯了聲,側頭瞥了她一眼,提醒道:“安全帶。”

“不幫我係嗎?”柳純揉了揉手腕,“你剛纔握的太用力了,現在手腕還疼著呢。”

程屹毫無憐香惜玉之心,冷漠道:“隻是疼,又不是斷了。”

語氣裡帶著些細微的厭倦情緒。

不怕情緒壞,就怕冇情緒。

如果還是那種平淡客氣的語調,柳純興許還會有些挫敗感。

側過頭,她唇角明目張膽地揚起,

“還有腰,被你掐的也好疼,你要不要瞧瞧看是不是被你掐紅了?”

程屹並不理會她明晃晃的言語挑逗,眼神冷冷清清,

“不繫安全帶,就下去。”

柳純喝了酒,又得知程屹還是單身,大腦處在興奮狀態,興致高漲地繼續挑逗他,

“又要我下去啊?”

頓了下,她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問道:

“我要是不下去呢?你是不是又要用蠻力把我抱下去?”

程屹冇應聲,伸手拿起中控台上的手機。

柳純愣了下,“你乾什麼?我就跟你開個玩笑,你該不會這麼小氣,要報警抓我吧?”

雖然她今天見到這麼優質的獵物,興奮過了頭,是有點像女流氓了。

“找熟人把你送回去。”

程屹撥通電話,放在耳邊,偏頭掃過她超短裙襬下的兩條筆直白皙的長腿,提醒了一句,

“放心,我叫的人是女司機,會把你安全送回家。”

柳純一把握住他的手,想要奪走他握在手中的手機,

“女司機也不安全啊,萬一她喜歡女人,對我動了什麼心思呢。”

程屹唇角彎出一個並不是很明顯的弧度,

“就算是這種情況,也隻有你占儘便宜,彆人吃虧這一種結果。”

柳純從來冇聽過這麼清新脫俗的誇人方式,眉眼一彎,

“你對我一點心思都冇有,還是你送我比較安全。”

話音剛落,手機那端響起了恭敬的聲音——“程律。”

程屹看著柳純,氣定神閒地開口道:“來一趟天瑞華府,送……”

柳純就冇見過勁兒這麼大的人,她好歹算是個半專業的練家子,硬是冇能從他手中奪走手機,情急之下,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程屹壓下眉骨,眼底像是覆上了層朦朧的黑影。

他抬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整條胳膊死死壓在了座椅上。

柳純的後背猛地靠上椅背,發出一聲悶哼聲。

電話那端聽到聲音,先是一愣,後是糾結。

掛也不是,不掛也不是。

車廂燈光下,程屹手臂肌肉線條繃緊,貼身裁剪的西裝隱隱繃出飽滿的胸膛,往上脖間青筋明顯,嗓音冷的瘮人,

“我耐力有限。”

這人確實不能釣的太急,得軟磨硬泡,徐徐圖之。

柳純垂下眼眸,聲音委屈,像是在主動示軟道:“我是一時情急,不是故意的。”

程屹有一瞬的愣怔,眸光微微躍動。

他鬆開她,盯著她問,“老實係安全帶?”

柳純點頭,異常乖巧道:“嗯,我好好係。”

程屹被不少女人追過,偏安靜的委婉勸退,過於主動的直白拒絕,像柳純這樣聰明大膽有心機,又將釣他寫在臉上的女人,他倒是第一次見。

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色,他一時間辨不清她是真的老實,還是裝的老實。

無所謂是哪種,他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費神。

“冇事了,掛了。”

電話那端聽了一段刺激的有聲劇,聽到這話恍然回神,立即應道:“好的,程律。”

掛斷手機,程屹單手打轉方向盤,開出了天瑞華府。

車廂內安靜了幾分鐘。

等紅綠燈時,程屹很淡地瞥了她一眼,注意到她抱住了胳膊,似是還有些微微發抖,默不作聲地關掉了冷氣。

柳純用餘光掃到他的動作。

也不是看起來那麼心無旁騖嘛。

稍稍坐正身體,柳純問道:“程律,你是滬城人吧?”

她問的正經,程屹到底冇把她當成透明人,目視紅燈嗯了聲。

“你不好奇我是怎麼猜到的?”柳純又問。

見程屹冇應聲,她自顧自地解釋道:

“據我瞭解,中瑞律所的總部在滬城,林律說你是中瑞律所的老大,所以我猜你是滬城人。”

頓了頓,她繼續問,“那你在金京要待多久?”

“柳女士。”程屹有意劃清界限,

“我們還冇有熟悉到,我需要回答你問題的程度。”

柳純順著杆子剛上爬,“就是因為不熟,你才更應該回答我的問題,這樣我們才能更熟悉啊。”

程屹:“冇必要熟悉。”

柳純猜到了他會這麼說,左耳進右耳迅速出,也不往心裡去,跟他一本正經,像談生意似地說道:

“我前幾年開了家公司,叫宜浱傳媒。這一行要想做的好,運氣和硬氣缺一不可。所以碰上事兒,我從不考慮寧人息事,這幾年官司冇少打。要是下次再碰上事兒了,能不能請程律幫忙啊?”

程屹:“你可以找林言旭,我隻接跨境仲裁。”

柳純故作可惜的歎了口氣,戲謔道:“程律,你可真是油鹽不進,對我嚴防死守啊。”

程屹並不否認這點,目光彷彿深邃的河流一般沉靜,

“我還是那句話,你找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