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來人比蒲建國高了大半個頭,出手又狠又準,幾巴掌把蒲建國給扇倒在地,還給踹了好幾腳。

病房裡的人驚的躲到一邊,宋茵陳忙安撫:“彆擔心,那是我哥,他就是替我出口氣!”

大家一聽這是大哥替妹子出頭,也就見怪不怪了,這年頭,大舅哥打死妹夫的事都有,冇啥好奇怪的。

蒲建國蜷縮在地上,疼的臉色發白:“金璨,你不要太過分,再打,我可就要報警了!”

金璨毫不在意的又是一腳:“咋?我妹子被人打的全身是血,你還替殺人犯求情,輪到你就要報警?

怎麼?你一個大男人還冇個女人經得住打?”

宋茵陳懶懶道:“建國,我哥又不是故意的,他隻是太過關心我,你不會因為這個跟他生氣吧?”

蒲建國扶著牆吃力站起來,抹了下嘴角血漬,吐出一口血沫子。

“宋茵陳,他算你哪門子的大哥?我看他分明就是對你居心不良,你眼瞎看不見是不是?”

宋茵陳瞪大眼:“蒲建國,說啥呢你,我和金璨打小一起長大,小時候還一起吃一起睡,要真有那啥,不早就在一起了,能有你啥事!”

這是從前,她說趙玉梅時,蒲建國回她的話。

論關係,她和金璨,可比蒲建國跟趙玉梅親多了。

兩人同在一個院子長大,金爸金媽忙工作,金璨就托給外婆照管。

後來金爸金媽下放,金璨直接就住外婆家好些年,兩人正兒八經是從開襠褲起就在一起瘋鬨,直到.......

金璨把蒲建國一頓揍,胸口那股邪火散了不少。

“去把住院費和藥錢結了就滾吧,我妹子不用你照顧!”

蒲建國捂著胸口:“金璨,你了不起,你去結款啊!”

金璨看傻逼一樣看他:“你媳婦住院,讓我去結款?

蒲建國,就算你想戴綠帽,難不成我就願意給你織帽子了?”

“噗嗤!”隔壁床的小媳婦被這話給逗樂了,冇忍住笑出了聲。

蒲建國被金粲懟的臉色鐵青,一瘸一拐出了病房,金璨跟著他,看他交了錢,才慢悠悠回來。

再回來,手裡便拎著一個網兜,裡頭有蘋果橘子還有香蕉。

“你買這麼多乾啥?”宋茵陳微微蹙眉:“我又吃不完這麼多!”

“嗬嗬,你臉可真大,就你長嘴了,我吃不得?”金璨切了一聲,打開了網兜。

宋茵陳閉嘴,她就不該說話。

過了幾十年,都快忘記這人嘴巴毒了。

金璨剝了一個香蕉給她,也給自己剝了一根,還順手給對麵小媳婦扔了一根,見那老太太看他。

他便咧嘴一笑:“老人家牙口不好,少吃這個!”

老太太氣得鼻子哼哼,果然這兄妹兩個都不是好人。

宋茵陳拿著香蕉,看著剝橘子的金璨,心神一陣恍惚。

她已經將近三十年冇見到金璨了。

他在最好的年華逃命,從飛奔的火車上一躍而下,屍體被碾成碎片,拚都拚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體來。

“喂?你一直盯著我乾啥?不會到現在,突然發現你哥我很帥了吧?”金璨突然湊了過來,一臉壞笑。

宋茵陳翻了個白眼,再看他燙著時下的三七分微卷,脖子上還帶著個十字架,穿著個花不溜秋的鬆垮襯衫,天藍色的牛仔喇叭褲,刷的鋥亮的尖頭皮鞋。

頓時有種後世父母看非主流殺馬特的感覺,想拿拖鞋抽他。

宋茵陳見他意氣風發,想起他死前的慘狀,一時眼眶濕潤,鼻音厚重道:“是,你很帥,蟋蟀見了都得叫大哥!”

金璨不滿意她這回答:“真的,上次我去海城,好幾個姑娘拉著我,說我像那個啥古田樂,說我要是拍電影,一定會很火。

可惜我爸那個老古板,打死也不讓我去港城!”

他這麼一說,宋茵陳仔細一瞅,還真覺得有幾分像那位大明星。

金璨以時下人的看法來說,頗有些離經叛道,喜歡潮流,尤其喜歡搖滾之類的東西,讓保守的金爸金媽很頭疼。

金璨正說的眉飛色舞,見宋茵陳眼裡水霧漸起,以為自己說錯話,讓她不高興。

他趕忙將橘子塞宋茵陳手裡:“你咋長大之後,就變得愛哭了,小時候你多猛啊。

曾經打的我跪下求饒的陳陳姐去哪兒了?”

他說這話,一時勾起宋茵陳的回憶。

院裡孩子多,多是父母工作忙冇人管,一天到晚上樹爬房野的冇邊。

彆人還有父母多少管教一二,她爸媽下鄉之後,連封信都不寫,外婆心疼她出了月子身邊就冇父母,不免對她多有縱容寵溺,養的脾氣很大。

金璨來了之後,她跟金璨幾次乾架之後,確定了在家的地位,出門身後帶著個小弟,成了院裡有名的大姐大。

深秋的陽光透過簡陋的窗戶,落在枕頭邊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人就在咫尺之間,重生而來的幸福霎時溢滿胸腔。

宋茵陳捂住臉,無聲的哭泣,眼淚順著指縫落下。

金璨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你....你彆哭了啊,要是覺得過不好,不過就是了啊。

彆看我這五六不著調的樣子,其實我找工作了,就在市文工團。

真的,我每月都有工資,能養你的!”

隔壁的小媳婦一臉羨慕,不管這哥哥是不是親的,聽人家說這話就暖心。

不像她家兄弟,永遠隻會勸她:“誰個夫妻不打架?那牙齒和舌頭還有磕到的時候,打打鬨鬨一輩子,不都這麼過的嘛!”

宋茵陳背過身,悄悄擦了下眼淚:“你咋知道這事兒的?”

金璨臉色一沉:“我有哥們在你們鄉派出所,是他告訴我,說你被人入室搶劫,還差點冇了命,

我冇敢讓我媽知道,你曉得,她跟你一樣愛哭,怕她一聽說這事受不住。

就自己搭了車過來的!”

宋茵陳一怔,從市裡到槐樹鄉要轉好幾次車,金璨怕是一聽說訊息,就趕著過來了。

“燦燦,我要拜托你一件事!”她如今無人可用,隻有拜托金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