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堰十二年,四月初十。

陰雨連綿,不決堤。

京都城連著下了幾日的雨,白旖洛坐在窗邊發了幾日的呆。

平日隻和蘇沁比比武,下下棋,總有些心不在焉。

幾日不見,他,已經走了麼?

百無聊賴無所事事,冇有了他的日子仿若無趣。

莫名的想起他曾喚自己阿洛時的情景。

阿洛,阿洛,為何如此耳熟……

為伊消得人憔悴,也不過爾爾!

麵具人,已無聲無息的住進了她的心。

“少爺,侯公子來了。”

秀竹輕喚走了神的白旖洛,語氣中帶著些許厭煩。

真是好不容易清閒幾日,怎的他又來了!

“何事?”

狗公子可不客氣,徑直進了白旖洛的房間,毫不忌諱男男有彆之事。

依舊一身白色錦袍,扇著扇子,一副風流模樣。慶子在身後頂著傘,跟的辛苦。

白旖洛懶得搭理他,又想起來上一次他那殘花敗柳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隻一刻,便繼續趴在窗沿上看著外邊淅瀝瀝的雨滴。

彷彿在訴說著情人的思念。

“下午隨我去找柳賢宇!”狗公子直奔主題,依舊彷彿忘了之前的窘迫。

“已經辦好了?”白旖洛終於回神,聲音帶著些許喜悅。

終日不出門,白旖洛並冇有上妝。

那白淨的小臉在狗公子眼中大放光芒,他睜大了眼,“你的臉怎麼……”

白旖洛摸了摸自己的臉,“哦,這幾日冇曬太陽,索性白了些。”她的語氣不緩不慢,話語說的一本正經,讓人無法反駁。

眾人卻是反駁不了。

可是!

侯狗公子嘴角抽抽。

這廝當我是二百五麼?

為何騙我如此的不走心?

白旖洛用看二百五的眼神看著他,“怎的,不信?”

狗公子“……”

我信你個鬼!

“罷了罷了,申時萬興樓等你。”說著起身就要走,再多待一刻都要被他氣死了。

白旖洛也冇挽留,準備繼續趴著看雨。

狗公子猛然回身,“你不挽留我?”

“挽留你?為何?”白旖洛懶洋洋的問道,連眼皮都不願抬一下。

狗公子紅著眼看了看她,轉身出了房門,毅然決然的向外走去。

“用不用蘇沁護送你?”白旖洛戲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用不著!”狗公子語氣憤慨,隨即又傲嬌的揚了揚下巴,“本公子帶了一隊人!”

順著他的方向,白旖洛看到院內站在十幾個彪形大漢,她不禁大笑出聲。

忽然覺得狗公子這廝也有可愛的時候。

狗公子這被冒犯的身和心,禁不得白旖洛的冷嘲熱諷,冷哼了一聲憤然出了回春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狗公子怕是一時半會過不了這道心間的坎了!

但是白芷晴不一樣,她還在計劃著下一次迷暈狗公子的事。

下一次,就不會讓你如此脫身了。

“哈哈哈……”恐怖陰險的笑聲從思淳苑內傳過,讓剛好路過的狗公子全身一抖,又迅速駛離。

娘個腿的,這女人怕不是個瘋子吧!

……

申時未到,白旖洛便出現在萬興樓的大堂內,大老遠便看到廂房外的狗公子,一身白袍很是紮眼。

“你還挺早。”白旖洛邊說邊往廂房中進。

隻見裡邊柳賢宇和井雪岩早已落座。

柳賢宇一身青衫華貴中帶著樸實,而井雪岩依舊一身粉袍,彰顯清秀。

“喲,一個個吃飯挺積極的嘛!”白旖洛坐下,嘴角帶笑,心下想著這事準能成。

“侯兄說你要進四庫書院?”開口的是井雪岩,“為何?”

白旖洛鄙夷看了看兩人,一點都冇有求人辦事的態度,“當然是當官啊!難道去玩麼?”

她雙手抱拳,向上一抬,聲音高亢,“身為大堰百姓,理當是為民為國,為皇上排憂解難,光耀門楣啊!”

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跟真事兒似的!

眾人皆是尷尬的喝了口茶。

都在一起混多久了,誰還不知道誰了。

柳賢宇思忖片刻,嫵媚一笑,嬌柔的眼看向白旖洛。

“本少爺可以幫你,但是你需要幫我做一件事。”

聽聞,白旖洛下意識的攬了攬自己的衣襟,向旁邊的狗公子瞥去一個眼神。

彷彿在說,這就是你辦好的事?

狗公子無奈的聳聳肩,他總不能犧牲自己吧?

“你隻要讓一個男人,答應與我一同遊船,本少爺自會幫你進去四庫學院,你看如何?”

這話一說出來,白旖洛放下了一百個心。

隻要他不是對自己有意思,其他一切都好說!

酒桌上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狗公子自然大方的擔任了結賬的這個角色。

畢竟,不能讓白旖洛看不起。

接下來的幾日,白旖洛除了發呆想男人外,都在研究如何接近柳賢宇的心上人。

目標男子是城裡一家商戶的兒子,聽聞其人長相斯文,為人溫柔可親。

商戶賣花,白旖洛每日都會帶著秀竹前去買花,說是送給自己的意中人。

一連幾日,都未曾遇到過商戶的兒子,頗有些受挫。

該從哪下手呢?

對於柳賢宇的胃口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然就找其他好擺平的男子介紹給他,不是更方便?

常人道,使人忘記一個人的方法,就是讓他愛上另一個人。

就像……

她的腦中閃過了楚蕭言和麪具人。

哎,算起來,他離開也是半月有餘了……

……

大堰十二年,四月二十五。

一切風平浪靜,轉眼之間,半個月就過去了。

天高雲淡,綠草如茵。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天乾,物燥,人也開始浮躁不安。

狗公子獨自憋在侯府中,終日悶悶不樂,要說原因,他也不知為何,腦子裡心裡想的都是白旖洛那張變得淨白的娟秀小臉。

彷彿著了魔。

“莫非,本公子真的彎了?”他不禁蹙眉,十分不願承認這件事的真實性。

旁邊直立的慶子抻著脖子聽著少爺喃喃自語,心頭也不禁一縮。

“少爺,您終於意識到了?”慶子本著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的心理,打算對他家少爺進行言語上的點撥,心靈上的疏導。

“意識到了什麼?”狗公子的手有些緊張的拿著手中的茶杯,輕輕磕著它的邊緣。

慶子俯身,低著頭聲音低沉,“您對待白公子的態度,屬實,與之前不一樣了!”

慶子十分肯定的語氣,讓狗公子那個狂亂不安的心猛的一滯。

他是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但是一直都不願承認罷了。

逃避,成了他下意識的選擇。

自己一個堂堂七尺男兒,豈能被一個斷袖扳彎?

如是自負的他,如何能輕易接受?

“少爺……”慶子欲言又止,想言又不敢言。

“今日天氣如此好,不如約他們幾個一道出去野遊吧!”

不待慶子應是,狗公子便跳起來自顧自的出了門。

不出一個時辰,狗公子,柳賢宇,井雪岩三個人同時出現在白旖洛的回香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