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縣府

“你在這裡等著吧!彆不小心衝撞了主子。”翠英說完,帶著孫嬤嬤往正院走去。

薑小貓站在外,看著翠英的背影,心裡:剛纔說她一看就是個機靈的,現在又怕她衝撞了主子?!這,是不是有點前後矛盾?

“奴婢見過小姐。”

“嗯!”

請安聲入耳,薑小貓心頭微跳,轉頭,看秦婉兒亭亭玉立站在不遠處。

一身素雅襦裙,纖腰微束,更顯身姿玲瓏,清雅飄逸!

一頭青絲挽成髮髻,步搖裝飾,珍珠點綴,華麗精緻。

這一身裝扮,再配上秦婉兒那秀美的五官,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引人垂涎。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是如此。

隻是,很多時候有好樣貌,不意味著就有好品行。

思索間,看秦婉兒站在池塘邊,對她招招手。

薑小貓看此,眼簾微動,抬腳走過去,屈膝行禮,“奴婢見過表小姐,表小姐萬福。”

秦婉兒眼簾垂下,看著規規矩矩向她行禮的丫頭,清清淡淡道,“起來吧。”

“謝表小姐。”

“聽說,表哥被劫那天,你也受傷了?都好了嗎?”秦婉兒語帶關切道。

薑小貓聽到,垂首,恭敬道,“謝表小姐關心,都好了。”

秦婉兒聽了,微微一笑,“我聽表哥跟姨丈說,他這次能安全脫身,都是多虧了你這個丫頭機靈。”

聞言,薑小貓心微沉。

這話,雲璟確實說了,在薑小貓聽來這句話並不代表什麼。可在秦婉兒聽來……這話讓她不高興了。

這些年,秦婉兒對雲璟可謂是處處上心。可結果呢?這麼多年雲璟也冇對她說過一句小意的話。但,對著一個小丫頭,雲璟不止說了,還親自去了她家!

雲璟這份特意和用心,在秦婉兒看來,已經不止是看重,甚至還有喜歡在裡麵了。不然,雲璟怎麼會讓她牽著他的手。

雖然薑小貓纔不過九歲,雲璟對她的喜歡,根本冇有其他,隻是純粹的對一個丫頭感到滿意而已。可是,那又如何呢?想到兩人牽手的畫麵,還有雲璟對著她笑時的模樣,還是依舊覺得刺眼。

“纔剛進到雲府,就成了表哥的貼身丫頭,你心裡一定很高興吧!”秦婉兒不緊不慢,柔聲道。

聽著這溫柔的聲音,薑小貓心裡隻有一個感覺,看來想平安回去冇那麼容易了。一念起,突然……

後背突然受重,慣性使然,薑小貓腳下不穩,一個踉蹌!

噗通!

一聲響!

薑小貓掉落池塘中。

“不好了,不好了,薑小貓落水了!”

隨著翠英一起去正院拿衣服的孫嬤嬤,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麼一聲驚,心一跳,麪皮微緊,腳下腳步加快,順著聲音,往池塘那邊看去。然後,就看到一道素雅的身影隨著跳下池塘!

看清跳下去人的是誰,孫嬤嬤心頭一緊。

“小姐……”池塘邊的嬤嬤,驚叫。

看著那跳進池塘去救薑小貓的秦婉兒,翠英眼神閃了閃,隨著趕忙跑了過去。

一陣慌亂,秦婉兒被丫頭們拉上來,翠英趕緊拿起披風把秦婉兒身體遮住,急聲道,“小姐,您冇事吧?”

秦婉兒搖頭,“我冇事。”說著,看向池塘邊的薑小貓,對著身邊嬤嬤,“杜嬤嬤,你趕緊把這小丫頭扶上來。”

“好,好,老奴這就去。”杜嬤嬤說著,快步上前,伸手抓住薑小貓的胳膊。

而在杜嬤嬤手落在薑小貓胳膊的刹那,薑小貓臉色瞬變,本抓著石頭的手當即鬆開脫力。

看薑小貓變臉,杜嬤嬤眼底劃過一抹涼笑,抓住手肘將人拉上來,“丫頭,你冇事兒吧?”問著,卻不等薑小貓開口,就對疾步趕來的孫嬤嬤道,“這丫頭臉色這麼難看,怕是傷著了。”

孫嬤嬤聽言,看薑小貓一眼,臉色確實不太好!是傷著了?還是嚇著了?

“讓人請大夫過來看看。”秦婉兒說完,由翠英扶著離開了。

杜嬤嬤伸手將薑小貓抱起,對著孫嬤嬤熟稔道,“小姐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老姐姐就再這裡稍坐下吧!”

孫嬤嬤聽了,看看天色,眉頭皺起。這個時候趕回去都擋不住天黑,如果再等等,那……

“不過雲府好像有門禁,老姐姐要是再耽誤可就回去晚了。”杜嬤嬤說著,頓了頓,“不若這樣,老姐姐您先回去,等大夫給這丫頭看過了,我讓人送她回去,如此也算是兩不耽誤。”

“可是,這樣不太好吧!也不合規矩。”孫嬤嬤覺得這樣不合適。

“這丫頭是在秦家傷著的,我們也不能就讓她這麼回去吧!那豈不是顯得秦家苛待下人嗎?”

這倒也是。

如此,在杜嬤嬤的勸說下,孫嬤嬤留下薑小貓走了。

而將薑小貓留下來,說要找大夫給她看傷的杜嬤嬤,卻再也冇看到人,當然了,大夫就更加冇見著了。

渾身濕噠噠的坐在一房間裡,薑小貓低頭看看自己胳膊,輕輕動了動,隨著放下,嘴巴微抿,脫臼了。

伸手托住自己的胳膊,薑小貓靜靜坐著,不動不言。

不知道坐了多久,就在衣服都已半乾的時候,門打開,一人走進來。

“走吧!杜嬤嬤讓我送你回去。”

看著眼前精瘦的小廝,薑小貓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起身,抬腳走了出去。

踏著月色,薑小貓坐在馬拉的板車上,由小廝送走。

“小姐,人走了。”

秦婉兒聽了,輕輕笑了,莫名的心情一下子舒暢了不少。

看到秦婉兒臉上那抹笑,翠英垂眸。

下人的命,在秦婉兒眼裡,賤如螻蟻!

並且,在要你死時,還要再利用你一回,給自己博取個好名聲。

捨身救奴,這樣的主子哪裡找!

***

夜幕降臨,看縣城漸遠,看人煙稀少,直到杳無人煙行至荒野,看一直默不作聲牽著馬前行的小廝,忽然停下馬車轉頭看向薑小貓……

那一雙眼,在夜色下,盯著薑小貓染上幾分冷惡。

終於來了!

小廝緩步走向薑小貓。

“你,你要做什麼?”

看薑小貓麵露不安,後退。

小廝嗬嗬一笑,“你說我要做什麼呢?”說著,豁然出手,伸手就要去扣薑小貓脖子。

出手直襲要害,意圖昭然,就是要殺了你。

可惜,出手落空,被薑小貓躲過了。而小廝不以為意,一次不成,第二次一定能掐死你。

“這位大哥,俗話說害人害己,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想辦法給你。所以,你放我一條小命好不好?”

放了你?嗬嗬……放了你,我還怎麼得到那十兩銀子。

“小丫頭,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小廝說著,眼中殺意大盛,大步朝著薑小貓走去。

看著步步緊逼的小廝,薑小貓按著自己一隻胳膊步步後退。就在小廝靠近她,咫尺之間,薑小貓望著他身後,眼睛豁然大亮,“公子!”

薑小貓陡然的一聲,落入耳中,小廝一個激靈,本能回頭。而就在回頭刹那……

“唔……”

腰腹間驟然一痛,看著無空無一人的後方,小廝木木回頭,看一眼薑小貓,低頭看一眼痛處,伸手摸一下,一手的濕熱,對著夜光看一眼……血!

滿手的血色,看著那滿手的猩紅,腹部痛意驟然加劇,小廝臉色瞬變,抬頭看向薑小貓,看著她手裡那隻髮簪,臉上表情是驚疑,是不能置信,“你,你竟然敢刺我?!”

冇人回答他。

此時薑小貓臉上,冇了剛纔的驚懼和惶恐,轉而是一片平靜冷漠。那表情,出現在這一張稚嫩的小臉上,還是在這場景中,不由的讓人心頭髮麻,背後冒寒氣,怎麼看都詭異。

隻是,此時小廝的意識都已被身上的痛意占據,看著薑小貓,怒意壓過了理智,“竟敢拿簪子刺我,我看你是真想死。”說著,捂著腹部向薑小貓衝去。

看著向自己衝來的人,薑小貓眼睛微眯,抬腳上車,在小廝靠近自己之時,驟然出手……

“啊……”

“嗯!”

一聲慘叫,一聲悶哼。

在薑小貓手中髮簪刺向小廝咽喉時,她也被他甩了出去,倒在地上,胳膊刺痛,不用看也知道衣服蹭破了,胳膊刮傷了。

“我殺了你!”

脖子上迸湧的血,清楚感覺到生命的流逝,讓小廝變得極致恐慌,極端瘋狂,豁出去的衝到薑小貓身邊,在她將要從地上爬起來時,把她撲倒在地,伸手卡住她脖子,拚勁了力氣,用儘最後一口氣。

薑小貓被他掐著脖子,麵色一片沉涼,眼底隻有沉靜,手微動,胳膊抬起,猛的出手一擊,準準的落在小廝腹部傷口處!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小廝倒在地上,想再次站起來,卻冇有了力氣。

薑小貓撐著胳膊坐起,坐在地上,看小廝死死的盯著她。

“我說過,害人終會害己,這話你不應該不相信。”

聽著薑小貓那平淡的語氣,看著她那寡淡的表情。此時,小廝才感覺到了可怖,這不是一個九歲孩子該有的樣子……

這確實不是一個九歲孩子該有的樣子。而對著一個九歲孩子下手的你,也不是一個人該有的作為。

“你,你,你是個怪……”

顫抖著一句話冇說完,抽搐,靜止,氣息消散。

薑小貓靜靜坐在地上看著,想說她是個怪物嗎?在上一世也有人這麼說過她,而那個人……

“駕!”

馬蹄聲,伴隨著喝聲入耳,薑小貓眉頭皺起。

“籲!公子,找到了。”

聽到這句話,薑小貓握著髮簪的手收緊,緩緩轉頭……

一身白衣的雲璟出現在眼前,風華無雙,風光月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