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東城商市,一個男人倒在血泊中,四周儘是圍觀的百姓。

顏洛盈,蘇汶一同趕到。

“怎麼回事?”

顏洛盈看到有巡街的衛卒,開口問道。

衛卒躬身解釋起來。

“這死者姓孫,家中行三,在這條街上賣包子,今日有地痞流氓來找他收保護費,孫三不給,便給人當街捅死!”

顏洛盈大怒道:“殺人者是誰?這麼多人,不可能冇人認識吧?”

“殺人者是青蛇幫的劉大虎!”

“那還不趕緊去拿人?”

“已經去了,那劉大虎殺人後,便回家收拾了細軟,出了城,具體向哪去了,我們亦是不知。”

衛卒的回答天衣無縫,該做的事情彷彿都做了,但是所有事情都慢了一步。

可是偏偏,顏洛盈根本冇有辦法說出什麼。

蘇汶在人群中,並未出聲,他在看,在看周圍的百姓,在看巡守處諸人。

周圍的百姓商販,都麵現恐懼。

而巡守處諸人,大多麵無表情,頗為冷漠。

甚至有些人表情輕鬆,與蘇汶一般,四處閒看。

事情到了這一步,顏洛盈隻能讓人通知家屬認屍,同時呢,對周圍百姓詢問案發細節,確定凶手。

之後又命人去找青蛇幫幫主杜平。

回到巡守處,杜平很快也被帶到。

他三十餘歲,渾身肌肉,此時正值寒冬,卻隻穿了個小馬甲,上身紋滿了紋身。

顏洛盈,蘇汶,溫金明,孫威四人都在議事廳。

杜平進入,噗通跪倒在地,叩首道:“草民杜平,見過各位大人。”

他模樣雖然凶悍,但是麵對巡守處的官員,卻不敢造次。

顏洛盈喝問道:“杜平,你與劉大虎是何關係?”

杜平答道:“劉大虎?就是普通朋友,喝過幾次酒。”

顏洛盈大怒:“胡說,據本官所知,劉大虎是你手下青蛇幫的成員。”

杜平大聲叫屈:“這位大人,你可不能亂說啊,哪裡有什麼青蛇幫,都是那些人編排草民的,我跟劉大虎就是普通朋友,也不太熟。”

顏洛盈皺起眉頭,這杜平回答,滴水不漏,既不承認幫派,也不承認與蘇大虎的關係。

“今日劉大虎收取保護費,分明就是你安排的,你還敢狡辯?”顏洛盈怒斥道!

這杜平哪裡會承認,立刻說道:“大人,你可不能冤枉草民啊,劉大虎乾什麼,與我杜平有何關係?我倆就是普通朋友,我喜好交友,在這京都朋友不下數百,難道他們做什麼都是我指使的?求大人明鑒!”

顏洛盈頓時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她是真的不擅長這些東西。

審訊問話,並不是她想的那麼容易。

“竟然還敢狡辯,給我上刑!”

但是不管怎麼樣,顏洛盈是不會輕易放過杜平的,此時劉大虎已然逃走,若是不從杜平身上挖出點什麼,這案子就變成了懸案。

而且顏洛盈很清楚,如果冇個結果,巡守處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就要大大下跌。

到時候再有幫派壓榨百姓,百姓恐怕連報官都不敢。

她話音剛落,溫金明開口說道:“顏大人,目前冇有任何口供指向杜平,咱們也冇有掌握證據,若是這般動刑,隻怕不合規矩啊。”

顏洛盈轉頭看向溫金明,怒目而視。

溫金明這番話,一是質疑她的權威,二便是透露出了不少訊息。

可是偏偏,溫金明說的是事實。

顏洛盈冇有任何猶豫,嗬斥道:“此人與那劉大虎,不清不楚,若不上刑,此人如何會說實話,左右上刑,先來八十大板!”

杜平麵現恐懼,但是不得不說,這傢夥有股子狠勁。

不管顏洛盈如何逼問,甚至將其打的皮開肉綻,杜平就是咬死了不鬆口。

最後,杜平是滿身鮮血被家人抬出的巡守處,可是顏洛盈並冇有得到她想要的口供。

杜平被抬走之後,溫金明冷笑道:“顏大人這般動刑,不合規程,我會如實稟告禦史台。”

“隨你便!”顏洛盈咬牙說道。

溫金明當即起身離開,隨後孫威也走了。

隻有蘇汶,一臉笑意的留在堂內。

顏洛盈揉了揉眉心,說道:“這些傢夥怕是有所勾連!昨日我動了他們的油水,今日這溫金明便和杜平合夥唱了一出好戲,隻要杜平平安無事,那百姓必然對其深感畏懼!我隻能動刑,將其打傷,最起碼能讓百姓安心一些。”

顏洛盈也知道,動刑隻怕也冇有太好的效果。

可是如果杜平毫髮無傷的走出巡守處,那百姓們會怎麼看?

蘇汶笑問道:“那如果劉大虎真的是自己去收保護費,與杜平無關呢?”

顏洛盈滿臉愕然。

這個可能性有冇有?也是有的。

不過綜合分析起來,可能性比較小。

一旦出現這種情形,那顏洛盈今天所做的行為,無疑就是一個惡吏。

蘇汶笑道:“你說你想做個好官,如果今天劉大虎真的是自己去收取保護費,那你打了杜平,就是平白毆打無辜百姓,這還是個好官嗎?”

顏洛盈眉頭皺起,說道:“此人成立青蛇幫,拉攏閒散地痞,便是此事一樁,打他一頓,也不為過!”

蘇汶搖頭道:“你怎麼能證明所謂的青蛇幫真的存在?你有證據嗎?你知道青蛇幫都乾了什麼嗎?你知道青蛇幫的結構嗎?你什麼都不知道,所有事情都是溫金明給你的訊息,和你的主觀臆想,你有冇有想過,或許青蛇幫根本不存在,杜平和劉大虎也根本毫無關聯,或許溫金明今日就是想要讓你對杜平動刑。”

顏洛盈的臉色陰沉不定。

她發現,被蘇汶一說,自己竟然有些理不清頭緒。

看似簡單直接的案件,其實裡麵有著很多種可能。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今天竟然不知不覺,所有的行動都似乎在溫金明的牽動下進行。

蘇汶說道:“今天你從到了現場之後,所有的訊息收集,都是通過衛卒,可是你昨天動了那些傢夥的油水。你覺得他們會給你出工出力嗎?所以衛卒們抓不住劉大虎,而你得到訊息,也未必準確。繼續這樣下去,我可以保證,你一輩子也破不了任何一個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