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武夫

擂台上

一位嗨絲兔女郎打扮的主持人,正在以昂揚的語調,鄭重介紹著本次頂層拳擂的相關事項。

“今夜這場拳擂,將是一場給予新人的血的曆練。”

“是所有場次中,除兵器鬥以外,最受矚目的逐鹿鬥哦!”

“本場一共會有七名拳手登台,分彆是從中層擂升上來的三位強勢擂主。”

“還有僅僅用時三天,就將中下層拳擂直接鬥通關的鄭氏兄弟。”

“以及最後兩位來曆‘神秘’的特殊拳手!”

“大家都知道,逐鹿戰即七人混戰,通常是在頂層拳擂的新血們身上舉辦。”

“擂台規則很簡單,那便是——勝者通吃。”

“隻要拿下了這一場拳擂的其他新血,就夠資格一次性斬獲五次勝場。”

“二十場內,累計達到十八次勝場,就能成為頂層拳擂的擂主,享受福升大廈的股份分紅。”

“目前已知的頂層擂主,也隻有拳王靚笙一個人而已。”

“今夜這場逐鹿鬥,即將開始。”

“下麵,有請本場逐鹿鬥的七位拳手登場。”

話落,從台下的陰影處,逐漸站出來幾道高低錯落的身影。

分彆是中層拳擂的五號擂主,以一雙鐵拳強勢守擂成功,號稱鐵手的張士誠。

中層拳擂的八號擂主,以巴西柔術而打出名堂,曾在十場擂台上,扭斷了其中六個人的骨頭,地麵技十分強勢的黑人巴隆。

還有一位擂主就是中層擂的九號擂主。

其個頭不高,但滿身腱子肉。

汗衫遮不住的右臂,虯結肌肉的肩頭上,紋著一條鬨海的黑色蛟龍,龍尾纏繞了整個大臂。

同時他也是中層拳擂的人氣王,綽號暴龍的賀平。

據稱這頭暴龍打人最多不超過十個回合,曾三回合就將對手打到胃出血,當場下不來台的。

這一輪逐鹿鬥的百餘位觀眾席,其中就有一小半都是為了追逐他而來的。

除了三位擂主選擇升擂,進入了頂層拳擂以外,還有直接乾脆利落的在中下層鬥通關,一口氣連勝打上頂層擂的鄭氏兄弟。

鄭其誌,鄭其雄。

兄弟倆登台之後,目光就一直落在宋仁的身上,眼底充斥著相當明顯的針對意味。

然後就是兩位以‘神秘’來代指的特殊拳手。

在頂層拳擂的熟客基本上都是知道,神秘代表的意味就是罪犯,隻是不方便公開說明而已。

宋仁和另一名在手臂和小腿上纏著亞麻色綁帶的泰拳選手,先後躍步走上拳台。

七名拳手各自站在一個角上。

比賽尚未開始,場中氣氛就已經逐漸火爆起來。

暴龍賀平抹了把腦袋,朝一旁啐了一口:

“尼瑪的,在中層呆了那麼久,一個能打的都冇碰上。”

“結果我升上來了,碰到的對手裡居然還有你們倆個。”

鐵手張士誠臉色一黑,九號擂的賀平在中層擂是個眾所周知的怪物。

要不是這傢夥卡在九號的擂台上當守門員,他早就升上來了。

包括黑人巴隆也是一樣,都是等到前幾天的暴龍放棄了九號擂主,選擇升擂後,他們纔有機會打上頂層擂台的。

不然還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

隻是冇料到升擂之後,第一場就碰到了逐鹿鬥,而且對手裡又有這個怪物。

包括巴隆在內,兩人作為中層擂的下級擂主,對於賀平當守門員的行徑那是深惡痛絕。

可單打確實打不過這傢夥。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將目光同時落在了暴龍賀平的身上,眼底皆是意味深長。

逐鹿鬥除了禁兵器,其餘並不會做任何限製,包括群毆。

這也是一場逐鹿鬥,卻能直接拿下五個勝場的主要原因。

就是因為難度相當高,而血腥程度卻十分慘烈。

鄭其誌兄弟倆換上了適合動手的貼身短打,盯著宋仁,意味深長的開口:

“上次見麵我們兄弟說過吧。”

“讓你等著我們,我們這就去打死你。”

“我們說到做到,說了打死你,就一定打死你!”

“現在,我們來這裡兌現這個諾言。”

宋仁先是掃過全場,而後纔將目光落回鄭氏兄弟的身上。

聽到這話,他的嘴角反而浮出一點微笑。

向他們伸出了左手,然後緩緩從握緊的拳頭中伸直一根食指,最後向上輕輕勾了兩下:

“來啊。”

鄭氏兄弟倆頓時眼都紅了。

他們從最底層爬出來,嚐到了太多苦楚,好容易跟了郭生,終於是有了飛黃騰達的機會。

他們最恨的就是被人瞧不起了。

宋仁那輕蔑的舉動,從上一次見麵開始,就一直在蔑視他們兄弟倆。

今天打不死他,我們兄弟倆就誓不為人!

最後的那名泰拳拳手,感覺到場中的其他人似乎都將他無視了,立時有些不滿。

他踢掉了腳上的布鞋,以綁帶纏著的腳掌,立於台中。

他的身上也揹著殺人的罪名,隻是逃至此處,被一位大水喉花錢收買來的。

他骨子裡的狠勁,絲毫不輸給其他人。

能站在頂層的拳擂上,他的水準自然是經過考驗的,被他雙腿踢斷的芭蕉樹都不知道多少根了。

更何況,泰拳號稱立技最強搏擊術,也叫八臂拳術。

他對自身的技術有著十足的自信。

以略帶生硬的語調開口向所有人挑釁:“既然勝者通吃,那看來是非我莫屬。”

暴龍賀平一聽這話,當即暴脾氣指著他的鼻子,罵道:“去尼瑪的泰國佬,你是吃了腳氣嗎,說話這麼臭!”

“還非你莫屬,拳擂開始了我立馬打你個非你莫屬!”

泰拳拳手目光淩厲,卻默不作聲。

隻是朝著其他人伸手豎起了大拇指,向所有人轉了一圈,然後緩緩倒轉過來。

這一下,台上的多數拳手們立時間瞪了過來。

這個泰國佬太囂張了!

此刻,逐鹿鬥還尚未正式開始,但上麵的火藥味已經越發濃烈。

即使是觀眾席上也感受到了,不少看似儒雅的看客,此時都忍不住抻了抻微緊的領口。

已經有了一種口乾舌燥的期待感。

這般場麵下,宋仁也多少受了點影響,情緒感染中,他沉吸一口氣。

隨後穩穩的跨出一步。

南拳之中有一句話叫練得硬橋硬馬,方能穩紮穩打!

此前,在赤柱監獄裡,他多少還要收斂一些,不可能在那裡麵放開手腳去打死人。

但在這裡,在這座拳台上,他可以徹徹底底的放開手腳,肆意施為了。

死人在擂台上本就是常有之事,何況是在這裡。

以血腥和殘暴著稱的福升拳擂。

宋仁長出一口氣,眼裡光芒斂去,烏黑的眼眸靜如止水。

武術又不是舞文弄墨。

點到為止隻存在於友好的切磋之中。

在滿是戾氣的地下擂台,心慈手軟無疑是在犯罪。

宋仁默默的紮穩馬步,沉肩墜肘,壓下胸腔澎湃的一口惡氣,最後平靜開口:

“各位,請賜教了!”

三樓的一間貴賓室內。

早已對這一場逐鹿鬥期待多時的童佩佩,在見到了宋仁的架勢後,尤其是在他吐出那幾個字眼的瞬間。

有那麼一個詞,很突兀的,就那樣重重的撞進了她的心坎——

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