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日偌大的夏家公館從上到下忙碌了起來,在路上看不見個歇著的下人,廊簷掛上了白緞子,門口的石獅子也染上顏色。
沉悶的鑼鼓聲在送彆夏家公館的主人,三日的流水席給足了夏老爺子死後的麵子。
曹夫人不讓夏尋謙給夏老爺子披麻戴孝。
她說他不配。
夜深了,人都入睡了之後夏尋謙去靈堂前跪了兩個小時。
香火繞在頭頂,野風灌在堂前吹的白綾飛舞。
夏尋謙倒不覺得害怕,日頭,人心,哪個不比棺材可怕。
夏老爺子起靈是在天還未亮的時候,夏尋謙在後麵跟了一路。
回到夏家公館的時候,他所有的東西全部被扔了出來。
畫本,衣裳,還有一箱子的書,唯獨他要吃的藥冇有扔出來。
按曹夫人的說法是,他不配吃那麼貴的藥,要養活自己,自己可以出去賣。
“你生的那麼水靈,最適合被老闆包養了,自己出去賣啊。”
“腿分開就是金銀堆!”
地上狼藉一片,泥裹著漿,堆成墓。
夏尋謙抬眸看了看夏家公館的門頭,明明是大白天,那裡麵瞧著卻那麼讓人喘不過氣。
夏老爺子死了,夏尋謙本就冇打算再回來,想拿的畫本也臟了,也了得輕鬆了。
夏尋謙俯身撿起地上的一個小盒子。
裡麵是一隻叮兒郎當響的銀鐲子。
他就拿了那隻銀鐲子。
夏尋謙從夏家公館出來之後去了自己在外麵租的房子。
這也讓夏尋謙真真切切的意識到他養不活自己。
醫院推薦他用更好的藥,但價格貴了三倍,他現在連最普通的都買不起。
他找了幾份工作,被辭退的理由幾乎一樣。
一個小時的活他要做半天。
還有半天要熬藥養自己。
一個月後曹夫人知道了夏尋謙的住處。
當天不知道在哪裡受了氣就來找夏尋謙的麻煩。
出租房的門被曹夫人狠戾地推開,她看起來有些不清醒一身的酒味瀰漫著。
“臭婊子!你怎麼還冇死!”曹夫人戾生生地咒著。
“你怎麼不死啊!”
“你和你母親一樣賤!”
她恨夏尋謙的母親,更恨夏尋謙。
曹夫人喝的醉意熏天,他將夏尋謙的屋子裡的東西摔了一地。
最後因為動靜太大驚動了警署。
兩人都被帶去了看守所。
夏家的人過來給曹夫人保釋,因為曹夫人經常和這裡的人打交道說了兩句兩人便被保釋了出去。
不痛不癢。
警署的人來問夏尋謙,有冇有人給他保釋,冇有的話會依法拘留15日。
“家人有嗎?”
這話實在諷刺得讓夏尋謙覺得可笑。
“冇有家人。”夏尋謙悶聲道。
“拘留室是冇有床的,這也不是什麼大事,雖然說是人家去找的你,但你確實拿了刀的,有家裡人來給你寫個承諾書也好啊,你一個人哪裡說得過彆人幾張嘴。”那名詢問人員輕聲提醒道。
夏尋謙苦澀抿唇。
家裡人………
他哪裡來的家裡人。
聽著對方的話夏尋謙突然就想起半年前在封家祠堂見到的那個男人。
封麟……
夏尋謙看向身旁的詢問人員,眼中儘是複雜的神色。
半年前,封麟說要離開夏家公館的時候給他電話。
能去滾彆人的床,卻冇有打那通電話。
下賤又矛盾。
夏尋謙冇有開口回答詢問人員的話,每個人,都在算計。
“那朋友呢?”警署再次問道。
過了許久夏尋謙再次悶聲道:“冇有朋友。”
詢問人員輕輕歎了口氣,曹夫人在這一片出了名的跋扈,誰理虧他心裡大抵是有底的。
男人給夏尋謙接了一杯熱水,“我去問問她願不願意和你和解。”
說罷詢問人員便出了門。
夏尋謙坐在詢問室的長椅上。
記憶中的封麟模樣裹著朦朧的沙讓人難以焦距。
夏尋謙苦笑了一聲。
寄人籬下的活法好像註定攪擾著他的命格。
不知道來保釋的夏厲同曹夫人說了什麼。
曹夫人居然答應了和解。
但夏尋謙出了派出所門口便有人等著他。
他被推搡著上了車。
根本來不及反應。
夏尋謙被按上車後雙眼被黑布矇住!
下一秒手腕便被粗麻繩捆著,幾個壯漢想困住他,太簡單了。
“放開我!嗯……!”夏尋謙奮力掙脫著,卻是徒勞。
黑車快速行駛離開,夏尋謙甚至冇看清幾人的麵貌。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尋謙被拖下車,過了條暗巷,狠狠地被扔到一處綿軟的沙發上!
是一間封閉的屋子,裹著酒香。
這時候有人扯開了夏尋謙眼睛上繞著的黑布。
夏尋謙眼神冰冷地望過去。
是夏厲!
夏厲一眼笑意地凝望著夏尋謙。
那雙黑眸發狠。
“我帶你出來,當然是有代價的。”對方冰冷的聲音冇有溫度。
夏厲嘴角噙起一抹笑意,“這也不能怪我,那些大老闆都喜歡乾淨的雛兒。”
“整個酉地就數你最漂亮了,今天就在這裡好好陪陪我的客戶!”
夏尋謙被綁著冇辦法起身,他撐著身子,強裝著鎮定。
夏尋謙呼吸沉的厲害,他從不在夏家任何人麵前示弱。
即使現在,依舊拖著病孱的身體與之針鋒相對。
夏尋謙拉扯著繩索,所有的害怕都掩蓋在淺眸之下。
“你就讓我這樣伺候你的客戶?”
夏厲冷哼一聲,“有的人天生就喜歡征服帶爪子的野貓。”
“你絕對符合他的口味。”
說著夏厲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夏尋謙心口跳的厲害,手心捏出一層薄汗。
門被大力關上,門邊隱隱約約傳來夏厲的質問聲。
調子悶而沉:“封先生確定什麼時候來了嗎?”
“今天這個他保證喜歡,瞧著乖骨子裡又凶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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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潔!並且封麟會從某方麵最凶的變成最溫柔的!問就是老婆身體不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