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或許是原主的情緒影響了她,話音落下的同時,端木栩清的眼淚也跟著滾落下來。

短短幾日不見,父親頭髮幾乎全部白,兄長鬍茬淩亂彷彿老了十多歲,一項將自己打理得精緻整潔的母親,此刻也是蓬頭垢麵,年幼的弟弟看著她,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憐模樣。

端木栩清心酸心塞心裡堵得慌,暗責自己為什麼冇有早點來。

“清兒,你怎麼來了?”母親徐念慈難掩激動,卻又擔憂的問道。

感受到腮邊的濕意,端木栩清不著痕跡的抬袖抹了一把,她現在是個男人,削骨剜心也是不能輕易落淚的,要不然會顯得很女氣。

調整好情緒,開口:“爹,娘,是王爺安排我來探望你們的,這是王爺身邊的貼身侍衛,銘揚大哥。”

端木善澄隔著柵欄抱拳:“多謝侍衛大人照顧三弟。”

銘揚輕點頭算是迴應,然後看向端木栩清:“長話短說,我去那邊等你。”

端木栩清一臉感激的對他點點頭。

待銘揚走遠,端木栩清隔著柵欄握住母親的手:“爹,國師說,皇上這個月過壽,不宜動怒審問臣子,大家暫時不會有事,王爺說了,隻要我們是冤枉的,他會保我們性命……”

這幾日冇有人來提審,也冇有用刑,端木家的人正惶恐不安,怕哪一日直接就押上斷頭台了。

冇想到,居然是有人暗中替他們周旋。

端木鴻瀚小聲並嚴肅的問道:“靖王可是已經知曉了你的身份?”

問出這句話,他隻覺得心在滴血。

端木家的罪名是謀害皇嗣,皇嗣是靖王的親弟弟,他卻能說隻要端木家是冤枉,就保他們性命。

端木鴻瀚不認為多年前那點微不足道的小事能讓堂堂戰神王爺出麵替端木家洗刷冤屈。

唯一的可能就是,靖王已經知道了清兒的女兒身,並且已經……

他能想到的,端木善澄和端木榮澈也想到了,一家人活命的希望,居然是妹妹用身子,用一輩子去交換的,兩人握拳的手心,已經被指甲刺破。

家人們臉上冇有她預計的喜悅,反而臉色很不好,栩清以為他們隻是怕她暴露了身份,趕緊說道:“冇有,從小哥哥們就教我裝男兒,我一直裝得很好,王爺不知我是……總之,王爺人很好,很仗義。”

她不知怎麼解釋自己突然醫術了得,短短幾天,幫靖王救了好幾位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所以一切先歸功於靖王是個好人吧!

“果真如此?”徐念慈一臉驚喜。

栩清點點頭:“嗯,真的。”

七姨娘扶著徐念慈的手:“小姐,您和老爺平日裡行善,老天有眼啊。”

見一家人開心,栩清也跟著笑了,但時間有限,現在還不是敘舊的時候。

栩清打開帶來的大包袱,將裡麵的東西一樣一樣塞進牢裡:“爹,娘,這些吃的用的還有藥,你們收好。”

“清兒,你哪裡來的銀錢?”端木榮澈問道,王爺總不可能還給清兒銀錢采買吧?

栩清抬頭,對著二哥不好意思的笑笑:“以前你們給我的金銀和珠寶,我都埋在院子裡……”

端木鴻瀚看著這個最令他費神的‘兒子’,心中既欣慰,又擔憂,同時還很慶幸,在端木家最危險的時候,他的清兒一夜之間長大了。

將東西都遞進牢裡去,栩清又跟父親和哥哥們細細分析這次栽贓的線索。

直到銘揚過來提醒:“清公子,時間差不多了。”

“好!”端木栩清應他,然後對牢裡道:“父親哥哥們放心,這些有用的線索,我會找機會告訴王爺的。”

端木鴻瀚點頭,然後對銘揚抱拳:“靖王大恩,端木家銘記於心。”

“若是將來有機會再見王爺,你們可親自謝過王爺。”

語氣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讓端木栩清小小的激動了一下,是她想的那樣嗎?端木家定會無恙?

出了大牢,她實在冇忍住,問:“銘揚大哥,王爺是不是已經猜到,我父親是冤枉的?”

具這幾日的瞭解,栩清知道了,靖王身邊的四大護衛:銘揚,林楊,澤洋,焰陽,其中銘揚是老大,所以稱一聲銘揚大哥也不為過。

“王爺的事情,我們做下屬的不敢輕易猜測。”

栩清彎了彎唇角,心想靖王爺的屬下們,嘴可真嚴啊。

不過沒關係,等見了靖王,她自己試探著問問就是,剛剛父親還給她分析了幾個重要線索,也得說跟王爺說說。

隻是王爺這麼忙,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得到他。

今天回去之後,就到他回主院的必經之路上等著,總能遇上吧?

靖王難得今日有空,便進宮探望母親賢妃。

賢妃閨名秦玉嬋,是護國候秦良震嫡親的妹妹,育有兩子,三皇子龍靖修和九皇子龍奕辰。

九皇子龍奕辰年十三,在國子監求學,要見他不難。

但三皇子被皇帝安排了差事,封了王,一出征就是幾年,母子兩能見上一麵很難,更何況兒子還說今日要留在宮中陪她用晚膳,賢妃心中十分歡喜。

可即使是發自內心的笑容,也難掩她臉上的病容。

“母妃近日可是身體不適?”龍靖修俊眉緊蹙的問道。

上一次見麵是在父皇為他辦慶功宴那日,到現在不過幾天功夫,母妃看起來又清瘦了不少。

賢妃笑笑:“哪兒有的事?隻是近日天氣炎熱,胃口有些不好罷了。”

這話明顯不是真話,龍靖修看向母親身邊最得力的親信:“紅嬤嬤?”

紅嬤嬤名叫紅袖,是秦家的家生子,從懂事起就一直跟著秦玉嬋。

本就心疼主子,擔心主子的身體,現在小主子問起,趕緊如實彙報:“王爺有所不知,娘娘這牙疼的毛病現在發作得越來越勤了,一痛起來那是吃不下也睡不著。娘娘生九殿下的時候傷了身子,本就體弱,還這樣整日整夜的熬著,哪裡吃得消啊……”

“紅袖!”賢妃打斷她:“哪裡就有那麼嚴重了?你這是故意要讓譽恒擔憂麼?”